心路户外俱乐部

是户外旅行爱好者的聚集地。

登山、徒步、摄影、自驾、主题旅游、

我们有您户外活动所需的一切。

文/杨丹娜 摄影/老莫 朗颜丹娜

这是最悲伤的蜜月。

我连续七天都靠泡面过活。

这是最不一样的一次蜜月。

背上行李，悄悄走进神山。

这是最有趣的蜜月，

见证三人整个旅程。

但这里风景优美，凉爽，平均海拔四千多米。

对于热爱户外活动的你我来说，何不换到一成不变的海边呢？

和爱人一起，看雪山的壮丽，聆听大山的回忆。

- 题词。

分向線

到达海拔4411米、号称“世界最高机场”的亚丁机场，我们从30多度的高温重庆，一下子飞到了5度的亚丁，我和狼烟只穿了一层衣服，冻得瑟瑟发抖。

稻城亚丁这个名字在2016年秋天因为一部电影突然爆红，但那不是我的目的，我们要去的地方是318国道上的一个叫理塘的县城，那里有一座山，叫格聂神山。

从稻城到理塘的路程不算短，但在川西人烟稀少的地方，也不算远，三个多小时就够了。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辽阔的土地，早上五点起床赶飞机的我们确实困了。路过大片石林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是两个小时内打来的第三个电话，是我们的蜜月之旅的队长老莫打来的。

老莫是个有诗意气质的络腮胡子男人，老莫约好了一位同伴，出发前三天，我告诉老莫，我们要去格聂度蜜月，但行程比他晚两天，他毫不犹豫地说要在理塘等我和狼烟。他从成都进，亚丁出，我和狼烟从亚丁进，成都出，马不停蹄，疲惫不堪。

老莫住的是青年旅舍。大部分的青年旅舍都差不多，但也不全都一样。理塘的这个夏季青年旅舍算得上是时尚、有名气的，但在我眼里，它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地方，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老莫和师傅已经在夏天门口等候多时了，天色渐渐暗下来，看见我和狼烟到来，便将背包装上车，快速出发了。

九月的川西，渐渐有了秋天的气息，大地一片赭黄色。天气不太好，刚出城，车窗上就布满了雨滴。此时我和老莫、郎燕都沉浸在格聂相见的兴奋之中。望着前方坎坷的路，我们几个人说着旅途的艰辛，听老莫说着穿着短裤翻越很多山的痛苦，在青年旅舍遇到各种有趣的人等等。

喇嘛乡是一个有着原始藏族风情的小村落。偶尔，一位老妇人会站在那里，凝望着我们渐行渐远的车子。风霜刻画在她的脸上，就像山川河流在地表留下的痕迹。雨后泥泞的道路非常糟糕，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大水坑边，再也不肯前行。

夜幕降临，我坐在摩托车上，寒风刺骨，风雪赶走了旅人，群山沉寂，没有任何的回忆。

老莫很早就和商队接触了，中间的是多吉队长，左边是丹增，右边是江洋巴登。初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但人与人相处是一个逐渐了解的过程，第一眼并不能说明太多。在随后的旅行中，我被他们的善良和真诚所感染。

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新冷古寺，上方的格聂神山隐匿在云雾中，一道彩虹羞涩地出现在眼前，初秋的树林开始泛起色彩，再过十来天来，应该又是一幅绝美的秋景画卷。

这次蜜月我们选了格聂，周二联系，周三请假订票，周五出发，很赶，两年高原徒步，需要一个借口安慰一下懒散的心情，于是就选了新冷古寺和老冷古寺来回练习适应。

在西藏众多的寺庙中，冷古寺并不为外人所熟知。作为一座拥有300多年历史的老寺，它在鼎盛时期人气极旺，寺庙规模一度达到数千人。如今，老冷古寺孤寂地伫立在格聂神山脚下，像父母在等待儿女归来，又像隐居在深山中的仙人，淡淡的思绪和挥之不去的惆怅，伫立在山水之间，更添一丝沧桑。

“以前的日子越来越慢了，车、马、邮件都越来越慢了，人的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以前锁也很漂亮，钥匙也精致有型，只要你锁上，人家就懂了。”

——木心

老楞古庙更像是一座古老的村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些千姿百态的石头，它们大多是风化的石头，白天的烈日炎炎，夜晚的骤然冰冻，让它们源源不断地从山间流向平原，历代人们就地取材，建造起这座石头城堡。

那些废弃的房屋，历经许多年，冷风直吹进屋内，破烂的窗户纸被吹得发出呼呼的声响，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放空心灵，聆听风声。繁华时，这里住着许多喇嘛。他们是从远方来求学的人，或是从小被送到寺庙的人。他们虔诚地敬拜佛陀，见到外人时会友好地微笑。

鼎盛时期，这里居住着两千多人，早晚课间，诵经声响彻天地。我若是那时遇见，一定会在不远处的河边搭起帐篷，住上几天，静静聆听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佛音。

人类离开后，野岩羊和散养山羊成了这里的主人，两个性格迥异的生物。山羊很温顺，听到人的脚步声，会先过来查看情况，然后一群山羊围着我们转，用头蹭着我们，向我们要食物。

而野山羊则完全不一样，它们看到我们就跳开，静静地看着我们，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

午后的阳光照得我的后背微微发烫，远处的天空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蓝点，脚下静静流淌的冰川细沙闪闪发光。在这样一幅山水静谧的画面中，我遇见了一位守寺的女子和一位喇嘛。这是一次偶然的相遇，我们无法用同一种语言交流，此时，一个真诚的微笑就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三个人不远万里来看她一眼，一个人却孤独地守在寺庙里度过余生。人啊，这很难解释。

“生命是一场你仅踏一次的旅程。

我们经历了数次轮回，才得到这段旅程。

這趟旅程很短。

所以要更大胆，更大胆。

爱一个人，爬一座山，追一个梦。有很多事我不明白。

但我相信一件事。上帝把我们放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让我们创造奇迹。”

---《大鱼海棠》

回望远处的冷古寺，百年古寺遗址，也会逐渐从繁华走向衰败落寞，直至如山上的石头般风化殆尽。时间的风如刀，一笔一划地雕琢出容颜，看似不留痕迹，实则残酷无比。

清晨醒来，营地云雾缭绕，犹如人间仙境。冰冷的河水洗去了我们的睡意。阳光照耀着远处的群山，真希望它能快点照进营地。新冷古庙从此成为我记忆中的一道风景。

出发前涂保湿霜和防晒霜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蜜月没有选择年轻时向往的海岸线，感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寒冷的冬夜，在彼此的生命里，捧一壶老酒，仗剑走天涯。

当清晨的阳光明媚时，我们便出发了，选择了一条相对平坦的道路，沿着新冷古寺的河水顺流而下，找到桥，再沿着另一条河向上走，绕过格聂神山。

从冰川流下来的水总是晶莹剔透，却又冰冷刺骨。

与其说是想见证远方的风景，不如说是想在远方的风景里邂逅童年的回忆，情感深处总要有共鸣感。

用十几厘米宽的木板搭起来的简易桥，并不稳定，但好在跨度不大。杨绛先生曾在《我们仨》里讲到他跟随钱钟书先生在牛津读书的日子。搬家是一场冒险，自己做饭是一场冒险，吃红烧肉是一次成功的冒险。然后我和狼烟从东边过来，走在这座手掌长的独木桥上，也是一次冒险。

临近冬季，这些夏日牧场便会尘土飞扬，找不到一丝牦牛的踪影。我们是唯一一支行走在高原之巅的队伍。小桥、流水、红叶、山亭，美不胜收，却又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绝色女子，总感觉少了些许真实。

只有这些大朵大朵的白云点缀在天空中，无尽的蓝与绿，无尽的壮丽与壮丽，那是心之所向，是人之所向。

我们很感谢老莫在我们孤单的时候停下来等我们，陪我们一起走。老莫就像一位岁月的智者，不爱说话，总是活跃在人群中，却懂得在合适的时机沉默。他这一路对我们的关怀，无以言表。生命中总有一些朋友，默默地在我们身边，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表达自己。

我们走着走着，后勤队从另一个方向赶来营地，他们的车上装着我们所有的生存物资，他们是我们的生命保障和坚强后盾，尊重这些尽职尽责的向导，就是尊重我们自己。

时间还早，我们选择了这个五星级的营地，帐篷前就是格聂神山。格聂是一个不靠天气预报的地方，晴天刮风，阴天下雨。九月下旬的格聂正值雨季末，雨来得毫无征兆，随机性很强。幸好第一天在老楞古寺下了十几场雨，今天开始就晴了。

我们把帐篷等物品拿出来晒干，大家就休息了。老莫忙活了，郎彦也把星月菩提子做完了。还没适应午睡的习惯，下午就觉得很困。躺在席子上睡个午觉，不过风凉，阳光刺眼。索性就叫郎彦和老莫去营地看看，毕竟格聂的每一处风景都那么美，不想错过。

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地，看见一丛丛野花躲在草丛下，它们想抓住秋天的温暖，绽放、传播种子，以便来年还能在草丛上占据一席之地。经幡是高原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与神圣的格聂山遥相呼应。风吹过经幡，发出沙沙的响声，像一首欢快的歌，伴随着我们的欢声笑语。时间定格了，心却永恒。

我们回到了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代。当太阳再次照耀在远山之上，意味着我们一天的旅程又要开始了。不同于以往喜欢的艰苦路线，现在我们更喜欢这样轻松的方式。路程大约20公里，有充足的时间玩乐和娱乐。面对喜欢的风景，我们可以停下来观看。

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说：“我以为生命的意义就是流亡流浪，但其实那只是掩饰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停留的地方。”

余生，你会不断在寻找与迷失的路上徘徊，不管生活有多艰难，你都需要一个人，能陪你风雨同舟，能年复一年的想念你，能年复一年的给你温暖。

格聂水资源丰富，沿途断桥随处可见，格聂的断桥流水与西湖的断桥残雪无法相比，没有断桥残雪那样深厚的文化底蕴，但从景色上看，却有种凄凉的凄美。

到达热提营地，天开始下起大雨来。我们匆匆站在雨中。然后太阳明亮地照耀着，照在灌木丛中还未落下的雨滴上。潺潺的小溪从右手边流走，左手边搭起帐篷。阴影从身后落下。我告诉他，我小时候读三毛，不知道一半在阴凉处，一半在阳光下是什么感觉。今天，我看见了。

远处已经能看到格聂，狼烟和老莫在闲聊，我头疼得厉害，就躺在帐篷里，枕着阳光懒洋洋地睡去。

当晚落日的余晖洒进营地，红光映衬得秋色更加浓烈，我随意按下快门，定格了这美丽的一幕。当晚下了大雨，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帐篷上。“枕边读诗书好，门前风景更待雨中。”就这样，伴着雨声，我睡着了。

看完云海，看到朝阳，我们就出发了，一大片乌云正在我们头顶蔓延，缓缓上升，前面需要翻越一座山口。

站在山口，感受着两边山峰的风，昨天的营地隐藏在连绵起伏的山脊中，不远处是两片干涸的湖泊。走过这些连绵起伏的山脉，那种成就感无以言表。回首来时的路，正如韩寒所说，再看一眼，便是最后一眼。

一个坐标，两片风景。翻过垭口，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世界，进入了川西标志性的彩林区。

高原上的树木总是长得高大俊秀，是因为它们渴望更多温暖的阳光吗？

路过此处，脑海里闪过艾米《山楂树下》里的画面。那棵承载爱情的山楂树，静秋和老三之间永恒的爱情，还有一句话：“为什么几十年都一样爱一个人？只因为你们没有在一起。”虽然最后老三带着遗憾离开了，但他成就了爱情。

路过扎萨通村时，当地的小朋友正在放假，看到陌生人过来，远远地就过来打招呼。因为格聂村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路线，胆子大的孩子就用普通话和我们交谈，胆小的孩子就躲在屋子旁边，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仰望光秃秃的山峰，阳光柔和，天空湛蓝，我们三个人边走边聊，村庄变得越来越远。

我偶然看到一栋未完工的木屋，这栋木屋建在草原上，用的是山上砍伐的木材，都是用原始的工艺，榫卯连接，一环扣一环，曾经司空见惯的榫卯结构，如今已经成为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高原最美的风景，是触动心灵的蓝白色彩，看得见美丽的山川，摸得着美丽的山峰，风景永远在路上。

穿行在山谷间，河水在旁边静静流淌，一路汇聚，直到汇入东方遥远的大海，这是一条漫长的路，如同我们的人生，不断学会奔腾，最终归于沉寂。

犹如一条镶嵌在大山深处的玉带，洁白细腻的河沙散落在河床上，呈月牙状缓缓流淌。水源太过充足，沿岸行走很容易踩到潜伏在草丛中的积水，所以要格外小心。

一望无际的沼泽，每一个小凸起都是一座小桥，这样的障碍都阻挡不了我们前进的脚步，用登山杖试探真实情况，侧身行走、跳跃也成为另一种乐趣。

路上我们遇到了后勤队，他们用普通摩托车运送物资，上山下山，穿过沼泽和岩石，比我们吃的苦头更多。我问多吉队长，为什么用摩托车运送物资，不用马匹，他说，他们舍不得把马匹留在这样的路上，因为会伤到马蹄子，骑摩托车自己比较累，马匹可以在家里休息。

下午的景色很美，路途虽然漫长，但美景让人心满意足，意义非凡。格聂是我走过的最美的徒步路线。

营地海拔4000多米，一开始以为下雪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帐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我要走出这个美丽的地方。

格聂是冷门路线，所以没那么夸张，也没有专业作家描写心灵鸡汤，没有净化心灵，也没有奸商、骗人的藏民。

出发前给机长老莫拍了一张帅气的照片，我和郎燕赶时间，就只带了泡面，老莫给我们做了卤肉饭和香肠面，改善伙食，荒野中，美食美得让我想飞。

每次去那里，我总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我就能一睹她的美丽。

每当离开的时候，我都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慢一点，这样我就可以仔细地印记这再也回不来的场景。

夏季牧场，这个季节没有牧民。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山口的风吹进我们的衣领，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当我们到达最后一支出发的商队时，多吉队长给我们指了个方向。

“读书就读书，不执着于会客；会客就会客，不执着于读书。执着就是自私。心清净无执着，随缘而来。不期盼未来，不与现在相杂，不留恋已逝。”

——曾国藩

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我们来到了寂静的大地，远处影子落下，我们的脚踩在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也许是顶部，也许不是。

我独自坐在天地之间，化作一团小球，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休息之后，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庄严的场面，莫名的恐惧与平静同时席卷而来。

当狼烟从远处追上我的时候，我回头对他说：你不在的时候，这里安静得可怕，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或许是对大自然的敬畏，我们面向主峰的方向，摘下婚戒，放在登山杖上，格聂环代表着我们的虔诚。

这里的山上铺满了柔软的白色沙子，这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一声响，老莫在格聂面前停下了脚步，格聂是一个出生在川西、对川西情有独钟的人。

河水没过我的膝盖，吉央巴丹和丹增在河岸边等着，巴丹背着我过河，我说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他坚持说没关系，他们习惯了，但我很容易因为河水的刺激而晕车（粗略地说，他们的中文不好）。这是我第一次在登山路上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很愧疚，但又很温暖。

老莫与江扬巴登（左）、丹增（中）合影。

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化作另一片天空。厚重的美让人无法自已。这将是在格聂怀里睡去的最后一天。此生，还能再遇上如此美如画的路线吗？

我找到了独行侠——大头（第一排右一），他孤身一人穿越格聂，难以言表。

与遇到的人拍照，然后各奔东西。

隐约能看到前方的现代化建筑，我拿出手机寻找信号，向家人朋友报告自己的安全。

人们只是因为存在不确定性，才惧怕得失；但是，一旦意识到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反而会抱有乐观豁达的心态。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跃，脸上带着微笑说着再见，他跳过了格聂最后一条河流，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它了。

再见了，精灵，再见了，与世隔绝的时光，

“记住我们在一起度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

——RS

（全文完）

此生，有山，有海。

我们必须寻找踪迹。

心在路上，遇见远方，

等风来，等雨停，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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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人生，快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