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教师博览会授权发布
成长比成功更重要。对于青年教师来说,成长不仅意味着专业能力的提升,更是专业信仰的不断坚定。这也是一个“学得越来越多,却为道而愈失愈多”的过程,是一个感悟命运、找到自我、最终实现自我的过程。实现人生成长,需要阅读经典、接近“专家”、找到“重要的他人”等等。但根源上,需要耐得住寂寞,日积月累、日深日深,在课堂上“开出一朵花”。唯有如此,才能将知识转化为智慧,改变、完善大脑中的认知结构,在未来的岁月里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蓝莲花”!
郝晓东,山西渭南师范学院副教授,新教育网络师范学院讲师。
我的“编外”学生(一位年轻有为的优秀教师)向我描述了他近期在班级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大部分学生学习基础很差,上课纪律不佳,逃课、打架的情况很多……
我希望能给你一些建议和帮助。
虽然我也给过一些建议,推荐过一些书籍,但是我知道,从根本上来说,没有一个艰难的转变过程,如果知识不能转化为智慧,如果大脑中的认知结构没有发生改变和提高,所有这些知识,无论是从书本上听到的还是读到的,都无法有效提升自己的职业能力,不足以彻底摆脱类似的困境。
更可怕的是,如果读完之后无法改变内心的认知结构,就会逐渐怀疑阅读的作用,放弃阅读晦涩难懂的经典,进而逐渐迷恋那些语言优美却浅薄的教育畅销书,希望从所谓的名师身上找到立竿见影的捷径,从教育神话中找到治病的灵丹妙药。甚至会不自觉地喜欢上“心灵鸡汤”,获得暂时的虚幻力量和逃避自我、逃避当下的理由。但“心灵鸡汤”并不能治病,也许一些可操作性强的所谓“灵丹妙药”立竿见影,但时间久了,你会发现,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越是缺乏基础,就越是执着于技巧;越是执着于技巧,就越是不能突破自己的认知结构,很多教师就迷失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
有些人喜欢到处听讲座,希望获得一颗“灵丹妙药”,甚至只是为了结识一位“专家”。有些人不喜欢听讲座,因为他们发现无论听多少,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自己的问题。讲座是入门之门,实践在自己。讲座有用,能让你看到另一片“天空”,触动心灵,启发思考,刺激行动;讲座没用,因为时间和场地的限制,以及讲师追求现场效果,无法引发认知结构的根本变化。要知道,那些坐在讲台上做报告的人,没有一个主要靠听讲座而成长的。
一
职业发展之所以艰难,在于很难突破和改善原有的认知结构。一方面,人们潜意识里都有一种自我辩护的欲望,很少在自身思维中寻找问题,而倾向于将问题归咎于客观的外部因素。辩护的本质就是维护原有的认知结构。另一方面,即使有人能认识到问题的症结,却找不到突破的途径,或者害怕突破过程的难度。
学校如今面临的困境是,无论是结构不同的同门课程、集体备课,还是推荐书籍、查笔记、听报告等方式,都无法有效触及和改变教师的认知结构。知识只存在积累,而没有知识结构的质变。当专业发展培训不能真正促进教师成长时,我们不能简单地责怪教师不积极参加培训。当一些领导天真地希望通过单向的讲座和报告来提高专业能力时,就会出现下载“挂机王”代替教师点击来积累在线继续教育时间等可笑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读书是没用的,因为没有哪位名师是靠坐在书房里读很多书才拥有很强的专业能力的。如果你把书籍看作是一个装满了妙招的百宝袋,希望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从中拿出一个“妙招”来解决问题,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幼稚。
读书当然有用,哪位名师没有几本令他深受启发的“根本性著作”?读书虽然不能提供解决当下困境的具体方案,但可以提供一种领悟,只有在领悟的基础上,才能游刃有余地进行教育实践。
二
我在近十年的高中教学生涯中,屡屡遇到课堂教学改进的瓶颈。
在我执教生涯的最初几年,我基本上是把教材里的讲解带到课堂上,然后让学生记在笔记本或者课本上。后来到了高三,我主要靠《高考兵法》等几本复习书,进行大量的应试训练。教了两轮高三学生之后,我对自己的教学并不满意,不说学生满意不满意,最不满意的就是我自己。
虽然我也听过很多名师的课,也通过教学杂志学习过一些教学设计,但是从今天来看,由于没有学过几本“基础书”,我对汉语知识(字、词、句子、文章、修辞、语法、诗歌、小说、写作等)和教育专业知识(教育学、心理学、管理学等)还不够扎实、丰富、准确。
比如,在教授诗歌时,由于我没有学过《人言志》这样的学科基础,只能围绕意境、情景融合、借景抒情等词语打转,却丝毫没有触及诗歌的灵魂。诗歌课机械、枯燥、无趣。后来,在一位老师的启发下,我把重点放在课堂朗诵上,希望通过朗诵把诗歌的魅力带出来,但问题是,如果不能准确理解一首经典诗歌为什么是经典,别说读好它了,就算唱出来,能不能把学生引向诗歌的根源呢?
后来,我读了叶嘉莹的《唐宋词十七讲》,通过叶嘉莹对一系列诗歌的分析,我理解了“密码”等概念,理解了“丰富统一”等观点,在讲解诗歌时,我感受到了一种“味道”,至少可以触及诗歌本身,而不是游离在诗歌之外。学生们的反应很好。后来,当我深入哲学领域,读到海德格尔的《艺术作品的本源》,涉猎一些现象学的知识,特别是在新教育网络师范学院听了讲师对一系列诗歌的分析后,我感受到了通往诗歌本源的路,但通往它的路依然漫长。
从这个角度来说,专业成长就是不断寻找此刻最适合自己的书籍,学科教师要学习一些基础书籍(本学科各个领域的基础著作),拥有丰富扎实的学科知识,充实自己的知识“武器库”。
三
然而,虽然克服了汉语知识匮乏的问题,但汉语其他课程知识(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针对性、教学设计等)仍然有很多问题。今天回想起来,正是《构建理想课堂》这本书给我这方面的知识结构带来了根本性的颠覆性变化。
但如果有人推荐我读这本书,我能突破这些困难吗?不能。
因为当时的知识,只能从书本上学习知识,而不能转化为解决问题的智慧,更不能引发认知结构的变革和完善。
对于“基础书”来说,读起来容易,读透却很难。
我从2009年开始参加新教育网络师范学院语文研究课,开始通读《构建理想课堂》这本书,一直到2012年,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我在这本书的指引下,围绕课堂教学展开了一场艰难而持久的攻坚战。
我除了阅读、批注这本书外,还阅读了一系列充满真知灼见的语文教学短文,反复研读了许多名师的课堂记录,基本能背诵一些典型课文的主要环节(如《景阳冈》中“哨棒”的解析)。
其次,我运用“理想课堂教学框架”深入解读了50多篇初中、小学语文课本,并根据“理想课堂教学框架”设计教案,部分课本也在课堂上进行了练习。在运用框架的过程中,我不断回到书本上去体会内涵。“运用-阅读-运用”反复循环,通过阅读理解框架,通过运用来深化理解。
三是深入研究了“课堂教学框架”背后的理论。通过阅读《给教师的建议》,理解了苏霍姆林斯基提出的“交叉点”“第一套提纲”“写作阅读自动化”“教学循环”等概念。通过阅读怀特海的《教育的目的》,理解了“浪漫主义—精确主义—综合主义”三阶段认知规律……
四是围绕《构建理想课堂》一书进行结构化、主题式的阅读,学习王荣生、孙绍珍等学者的目标确定理论、文本解读理论,分析李振熙、郭楚阳等当代语文教师的课堂记录,认真阅读海德格尔、杜威、皮亚杰等大师的一些奠基性著作,并开始长期沉浸在哲学之中。
我并不是名师,相反,我在教学中遇到过很多失败,尤其是现在,我基本已经离开教学一线,也不敢再谈教学,我只是用自己的经历来说明这个道理:
读书不在于量,而在于透彻。对于“基础书”,只有认真看完后,反复运用、反复练习,才能真正理解,突破自己的认知结构,把知识变成智慧。
阅读是为了应用,应用促进阅读。回头想想,正是因为三年来不断运用“理想课堂教学框架”,才让我的认知结构真正发生了改变。如果没有行动,没有对50多个课例的沉浸和打磨,“理想课堂教学框架”对我来说依然是一个“名词”,而不是一个“动词”。
心理学家皮亚杰提出,人的发展本质是对环境的适应,而这种适应是一个主动的过程。不是环境塑造了人,而是人主动去了解环境。在与环境互动的过程中,经过同化、适应、平衡的过程,认知逐渐成熟。得到一本书或者遇到一位老师,只是外界环境的一个变化,但这个环境并不能完全改变你、塑造你。只有你主动去了解这本书或者这个人,在与书和这个人的不断互动中,认知才会真正发生改变。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买了书看完之后认知也没有任何变化,只能把它放在一边。
经过三年的学习,《构建理想课堂》已经成为我的“根本书”之一,从这个角度来说,专业成长就是不断拥有自己的“根本书”。
四
只有在运用知识的过程中,才能不断改变、丰富和完善自身的认知结构,这是任何人在提高职业能力过程中都无法克服的规律。
但对于具体个体而言,每个人的职业发展路径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两条完全相同的职业发展(包括读书)路径,所谓的学习,只是互相启发而已。
职业发展路径的不确定性,与人生中的“际遇”有关。“际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往往与人的意愿背道而驰。德国教育家博尔诺夫说:“‘际遇’是对人生新的更高境界的突然觉醒与呼唤,它把人从无所事事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你无法完全确定自己职业生涯中会遇到什么样的“际遇”:一次职业环境的变动、一个学生、一本书、一位家长,甚至一次偶然的教育事件,都可能让你的生活重心发生转移。就像我这个编外学生,以前他带的是所谓的“好班”,所以重心主要放在汉语这门学科的知识上,班级管理压力不大。现在他带的是所谓的“坏班”,重心从学科知识转移到了班级管理(教育学、心理学、管理学等)。让我焦虑的是,先是“难管”,再是“难教”。
“遭遇”虽然可能带来挫折和迷茫,但也是机遇和财富。人生是连续与不连续的统一,成长的真谛就在于把“遭遇”和“危机”转化为调整自己、自我呼唤、自我激励的机会。人生就像打牌,不是看你打的好牌打得好不好,而是看你把坏牌打得漂亮不漂亮。
五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突破自己的局限,是非常痛苦的。很多时候,你会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意义是什么?
是什么让我有信心将一生奉献给教育事业,将我的心完全奉献给学生?是什么让我有勇气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开始?
美国作家帕克·帕尔默说过:“真正好的教学不能沦落到技术层面,真正好的教学源自教师的自我认同和自我完整性。”
在《教书的勇气》一书中,他说:
“了解学生和学科首先取决于了解自己。如果我不了解自己,我就不知道我的学生是谁。”
当我不了解自己时,我就无法理解我所教的科目——我无法从深层、个人层面理解它。
方法固然重要,但无论做什么,最实际的还是在操作过程中,了解自己内心究竟在发生什么。越熟悉自己的内心世界,我们的教导就会越稳定,我们的生活就会越扎实。
当我与学生面对面交流时,我唯一能立即利用的资源就是我自己的身份、我自己的个性以及我作为一名教师的“我”的意识——没有这些,我就不会意识到“你”作为一名学习者的地位。
好老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工作中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个人身份。坏老师会远离他们所教的科目,同时也会远离他们的学生。
好老师的结合不在于方法,而在于心——人身上融智力、情感、精神和意志于一体的地方。
记住我们是谁,就是把我们的整个身心放回到原位,恢复自我认同和自我完整性,重新获得生命的完整。当我们忘记我们是谁时,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些信息,我们自我瓦解,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政治后果、悲哀的工作后果、可怜的精神后果。
教师常常遭受精神分裂的痛苦……从更深层次来看,这种痛苦更多是精神上的,而非社会性的:这种痛苦使我们与自我隔绝,与激励我们去教书的热情隔绝,与作为一切优秀工作的源泉的心灵隔绝。”
我们或许有孙悟空的神通,但取得真经的决定性因素不是神通,而是唐僧坚如磐石的信仰。我们或许是七情六欲的猪八戒,或许是平凡庸碌的沙僧,但只要有唐僧(信仰)的指引,我们也能成佛。
取经路上的“魔”,看似是前进路上的阻碍,实则是为了帮助我们成“佛”:历经磨难,破除虚荣,认识自我,实现自我。
昨天,我对我的“徒弟”说:
除了相信种子,还要相信时间!问题是,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孤独、寂寞、执着、误解……
也许最后会变成“草长豆芽稀疏”,这样一来,克服一切困难是否也毫无意义了呢?
深深地沉入泥土之中,不断吸取养分,不断积累岁月,耐得住孤独和诱惑,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绽放,成为一朵美丽的蓝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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