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深刻领悟生命的本质?一个人需要读多少本书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其实,无论是时间还是读书,都不能帮助我们领悟生命的本质,领悟生命的真谛。只有真实的人生经历,才能让我们触摸到、领悟生命的道理。如果一个人早年经历了足够多的磨难和挫折,他可能很早就明白了人生的道理;如果一个人一生中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和打击,也许到了胡子很长的时候,他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天真。
“人生不易,好好活着。”这样的道理在铺天盖地的心灵鸡汤文章中比比皆是,但知道、领悟和亲身经历却是两码事。要想真正领悟人生,必须经历生死,至少要与死神对话。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经历,这当然可以说是一种幸运,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活着就像吃饭、睡觉、呼吸,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正常到不需要去思考它的意义。茫茫尘海中,每个人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活着。有的人把活着当成是一种义务——父母、妻子、儿女需要他们;有的人把活着当成是一种无奈——活着很无聊,没有去死的理由和勇气,那就活着就好;有的人甚至把活着当成是一种痛苦——痛到想死,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每天都在“to be or not to be”之间徘徊。然而,如果我们真的在一次意外的机缘中触碰到了生活的真相,我们就会把活着当成一种幸福,甚至每天都活在“我还活着”的侥幸之中。
我从小就喜欢做白日梦,有一天我躺在门前的柴堆上,仰望天空,脑子里突然冒出很多奇怪的问题,生与死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许和我小时候的一次经历有关。
小时候,村里经常有老人去世,孩子们总会饶有兴致地远远地看着丧葬仪式。后来,他们看了太多千篇一律的葬礼,就再也没有兴趣看了。
但我是个例外。我喜欢静静地看着悼念者们安慰逝者家属时的表情,看着他们跪在逝者灵魂面前,几秒钟后哭个不停,看着他们起身默默离去的那一刻,奇迹般地抑制住悲伤。我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注释一个冰冷而遥远的命题——死亡。
有一次,村里有一位死者被埋在我家附近的田里。为了不让死者家属对我的围观引起反感,我远远地坐在屋后的小山丘上,在几十米之外看着抬着棺材的送葬队伍。下葬时,不准乱哭,一般由辈分较大的妇女带头哭。下葬时,孝子会把一个陶罐摔在事先摆好的石头上。陶罐碎裂的清脆声响,既是下葬的命令,也是哭的信号。几乎在陶罐破碎的瞬间,带头哭的妇女就会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参加葬礼的妇女们一起哭,那声音和气势,足以让过往的人都哭了。 葬礼主持人会适时喊道:“够了,到此为止,别耽误老人的路程。”这时,哭丧队伍才会以妇女为首结束。与哀悼者不同,葬礼上的哭丧必须完整,不能半心半意。
送葬队伍离开后,荒野中只剩下一座崭新的坟墓。而我依然在几十米外的山丘上注视着这一切。在寂静的傍晚,我站在生命的起点,望向已经结束的生命。落日的余晖扭曲拉长了新坟的影子,随意地涂抹在枯草上。
望着突兀的新坟,我不禁陷入了妄想。坟墓只是生者为逝者留下的印记,与逝者无关,因为生命的谢幕早已淡出了人间。此刻,他走了吗?若没有,他是否也像我一样,在聆听着悼念者那真假难辨的哭喊声?他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望着自己在世间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记?更,他是否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欣赏着我若有所思的目光,就像我在望着他一样?若他走了,又将去往何处?在离去的那一刻,他是否会回首这繁华的世界?当他回首时,内心是怎样的感受?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死亡比可怕更神秘。因为生者永远无法知道死亡的真相,而知道真相的逝者,也永远无法告诉生者。
那是我第一次思考死亡,也是我第一次思考生命。从那以后,它就一直伴随着我。
四年级的时候,我曾胆怯地问我的语文老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记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惊讶、怀疑,甚至还有点不屑。最后他回答我说:“别整天说些没用的话了。好好修炼你的差成绩!”
从此以后,直到上了大学,我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这个问题。一来,我以为可能得不到什么有意义的答案;二来,我害怕被人嘲笑和鄙视。但这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我心里。一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群哭泣的人们独自留在荒野中的一座新坟里,我就觉得,默默无闻地活着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茫然地活着和在坟墓里长眠不醒有什么区别呢?
没想到高中的一次经历,竟然让我领悟了人生的真谛,甚至还因此放声大哭过。
我上高一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那个人是班里的理科天才,姓曹,班里的男生都叫他“曹子”。
草子的长相很好地诠释了上帝“赐才不赐貌”的公平。他身材瘦削,眉毛凹陷,眼睛很小,下巴尖尖的,两颗大金牙,难得的白净脸上布满了痘痘。这样的长相至少可以抚慰我们这些拼命学数理化却比不上他的好学生受伤的心灵。
我经常在遇到问题时向他请教。虽然他总是善意地调侃我,但我对他总是钦佩不已,却没有任何嫉妒之心。因为人们往往嫉妒那些比自己稍微优秀一点的人,而不会嫉妒那些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就像一个人会嫉妒同事的工资比自己高,但不会嫉妒比尔盖茨比自己有钱。
就在所有认识草子的人都毫无疑问的相信,只要草子不在考场上打瞌睡,就毫无悬念的考上清华、北大的时候,草子却出事了!
一个周一的早上,草子在去学校的路上被一名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撞倒,在被抢救出来之前,他就当场死亡。
草子死了。草子的朋友们哭泣,草子的老师叹息,其他学生默哀片刻后,又回去紧张地备考。为了平复大家的情绪,班主任给大家上了自习课。草子的朋友们坐在一起,听一位去过现场的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惨状,其他同学则在看书或者聊天。整个教室一片混乱,和平常的自习课没什么区别。
想到草子的死,想到一个充满希望的生命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眼前,我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在荒野中突然出现的新坟,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生命的意义。那一刻,我悲痛欲绝,泪流满面,完全不顾及瞬间的沉寂和周围一双双惊讶的目光。事后,同桌老潘问我:“你和草子还好吗?你哭得是不是太假了?”我没有回答。我难道不也觉得,悼念者的眼泪,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只有我知道,那一刻,我不是为低谷而哭,而是为自己而哭,为所有活着的人而哭。
生命的无常,一度让我不知所措。我清楚地看到,“人生百年”并不是上帝对每个生命的应许。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那段时间,我常常在晚自习后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发呆地望着夜空,静静地问自己:“下一个是谁?”——原来,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
从此,时间在我的字典里又加了个词,叫“死亡前的幸运时刻,随时可能到来”。因为难得,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要全力以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梦想,就要去寻找;有梦想,就要去追逐;梦想破灭,就要去重塑。
大二的时候,我做了一年的副班主任。有一天,一个新来的女孩很晚才回宿舍。我和几个班长找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找遍了学校周围的每个网吧,却找不到她!最后,我决定,如果第二天还找不到她,就报警。第二天,女孩奇迹般地回到了宿舍。
正当我准备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主动找到了我。
“你昨晚去哪儿了?”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和语调,避免吓到她。
“在课堂上,思考一道题,一道适合在黑暗中独自思考的题。”她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问题?”她的回答和担忧的表情让我迫不及待地想问。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活着?”她的声音清澈而淡漠,仿佛在回忆一段遥远的往事。
“生命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每个人都要赋予自己的生命一个意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我当时和你一样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但请你相信,只要你好好利用当下的每一分钟,做好手中的每一项任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不禁在心里默念:“有一天你会明白,生命中的每一天都不能浪费。面对那些没有明天机会的生命,每一个有幸活着的人,都有义务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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