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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报道中,媒体用“心灵鸡汤”掩盖新闻生产能力的不足

鸡汤心灵有用吗_心灵鸡汤的作用_鸡汤心灵作用与功效

题词

官方媒体充当牧师或精神向导,传递集体主义情感和关怀。 通过网友点赞、点蜡烛、祈祷、转发、评论等微小情感机制的运作,灾难事件中的冲突和权力关系被隐藏和抚平。 在集体赞扬、问责的道德优越感面前,不满和愤怒变成了负面情绪和不和谐的“噪音”。

“心灵鸡汤”与灾难叙事的情感纪律

——对媒体社交网络做法的批评

文/黄月琴(华中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

“心灵鸡汤”是一种广为流传的文体。 在中国,“心灵鸡汤”的流行有其独特的社会心理基础,即它是对中医原理的隐喻。 《心灵鸡汤》的“菜谱”就是那些哲理名言、励志故事、幽默可爱的笑话,再加上浓浓的煽情抒情的文笔,台词里充满了道德的自我感动。 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心灵鸡汤”一直保持着快速传播势头。 不仅是个人、各类企业和公关机构,党政机关、新闻媒体也加入到打造“心灵鸡汤”的行列,成为社交网络上传播情绪以获取关注的重要主体。 “鸡汤”已成为各大媒体社交网络做法的关键特征。 这种善于表达情感、不善于分析梳理、缺乏事实呈现的“鸡汤”风格,被称为新型“晚安身体刻板印象”。 一旦发生突发事件或灾难,媒体的“心灵鸡汤”和耸人听闻的报道就更加密集地产生。 “感人”的模式几乎成为灾难新闻报道的“现象”范式,引发社会广泛讨论和争议。

新闻媒体是现代性的产物,理性是现代性的基础。 在现代启蒙的视野中,无法用理性解释的经验、欲望和情感体验基本上被归类为前现代(传统)精神残余,应该从公共领域退出,留给个人自己决定和安排。 否则,公众的意志精神可能会陷入迷信和狂热,公共政治可能会危险地误入歧途。 西方新闻业自产生以来,经历了煽情主义和黄色新闻的分歧,最终确立了新闻职业主义的职业守则,要求新闻媒体客观、中立、平衡、全面地报道,排除掺假。的情感和个人观点。 即使在灾难面前,公共媒体也应该冷静地讲故事,以事实和公共理性为依据。 这已成为职业常识。 社交网络时代大量媒体“心灵鸡汤”的出现,无疑对这一职业常识提出了挑战。

本文以新闻媒体在社交网络实践中产生的“心灵鸡汤”及其传播现象为研究对象,重点探讨媒体“心灵鸡汤”的产生逻辑、社会基础、情感规则和权力关系。灾难事件中的“为灵魂”,以及由此激发的公众抵抗的文化实践。

一、灾难叙事、状态与“灾难美学”

长期以来,灾害被认为是人类社会外部的、由外部因素引起的外生事件,而不是社会本身的问题。 2001年,克雷普斯提出了灾害的新定义:“灾害是社会内部或一个更大的社会子系统(如一个地区或社区)内发生的异常事件。这些事件是由于对自然条件和人类社会的破坏和干扰而产生的。”这一定义强调灾害是社会内部发生的异常事件,而不是社会外部的现象。灾害大多是由地震、海啸、飓风等自然现象引起的,但其根源在于社会结构和社会过程。灾害的定义、解释和控制具有社会性,因此灾害是一个建构和解释的过程,它不仅涉及一个群体的个人痛苦,而且发展成为与其他社区相关的公共话题。在公共话语交织的领域,国家的强大存在往往主导着话语的范围、标准和性质,灾难叙事因此深深烙印在国家权力的轨迹上。

灾难叙事不是一个独立的叙事体系,而是国家叙事的一部分。 国家灾难叙事的出发点是救济和秩序。 因此,国家主导的灾难叙事的重点是重建社会秩序,即控制灾难带来的特殊秩序并连接日常秩序。 学者肖力认为,如果一个国家的特殊秩序与日常秩序的联系是直接的、自动的,那么秩序的构建和强化就会体现在系统的覆盖性和渗透性上; 如果两者的联系必须以国家的存在为前提,那么秩序的构建和强化就体现在政府权力的展示和地位的强化。 中国更倾向于将灾难定义为“已经发生”的外生事件,并常常构建“个体解释灾难”的叙事模式。 这种叙事模式聚焦于单一灾难的处理、控制和善后,并高度依赖国家和政府的出现并进行紧急社会动员,从而衍生出“众志成城”、“众志成城”的情感和话语模式。以及“国家虽有困难,仍能繁荣发展”,而不是普遍预防和机构应对的理性主义叙述。 在这个过程中,国家常常建构并强势主导灾难叙事,灾难成为不断构建和巩固国家和政府权力的因素。

中国特定的国家社会结构和数千年的饥荒历史,给政府和领导人带来了很高的社会期望。 新中国成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政府和政治文化对灾害的定义处于宣传乐观与实际缺乏灾害管理能力之间的尴尬状态。 这种差距需要宣传媒体对其进行修改、掩盖和解读。 改革以来,面对灾难,现代国家表现出强大的资源配置能力和宣传调控能力,这些能力已深深嵌入中国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中,并不断塑造和强化国家形象,成为国家合法性的一部分。 。

国家对灾难叙事的主导是通过灾难的仪式化建构来完成的,而媒体报道则是仪式化建构最有力的实现形式和最便捷的表达。 灾难发生的地点和灾难前后的时间可以被视为一个场域,它不仅为国家及其组织提供了特定的话语空间,而且成为国家及其组织可利用的政治资源。 在这个话语空间中,权力与媒体的勾结将直接影响社会对灾难的记忆。 在媒体对灾难的仪式化构建中,情绪唤起和纪律是微小但重要的机制。 媒体通过追忆悲惨事件、缅怀遇难者、赞扬冒着生命危险的英雄气质,唤起人们的凝聚力和团结感。 这种情感的分享可以带来神圣感和升华感,有助于加强政治。 、文化或社会身份。 在媒介构建的仪式符号空间中,通过共同参与和分享某些文本或符号,人们很容易陷入兴奋的情感漩涡。 灾难给人们带来的身心创伤和灾难带来的恐惧感,为培养“众志成城”的悲剧情感提供了可能的空间,从而产生集体意识。 仪式激起情感,而不是产生思想和信息,从政府的角度来看,仪式比思想更有效。 持续的仪式表达和情感纪律对于稳定国家认同和政府形象是有效的。 在这种仪式建构和“鸡汤”情感表达中,媒体引导公众将灾难物化,在作用于政府形象宣传时,会寻求审美对应,形成“灾难美学”。

2、“心灵鸡汤”与民族修辞:灾害报道的情感编码

灾难的发生,是《心灵鸡汤》制作中的热点时刻。 2008年汶川地震以来,媒体的灾难新闻制作呈现出感人模式与问责模式的区分。 在具体的赛事场景中,两人也形成了竞争和博弈的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在“逆境建国”话语和维稳制度的主持下,“移动模式”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固化为两种叙事策略: “悲剧”和“英雄”。

2014年3月马航MH370航班失踪事件,灾难新闻叙事的“感动模式”达到了顶峰。 面对信息混乱、新闻资源匮乏的情况,人民日报、央视等官媒在官方微博上发布大量鸡汤文,用悲情语言打造催人泪下的“鸡汤文”。 据新浪微博@社交网络与数据挖掘统计,3月8日至3月10日,@人民日报针对马航事件发布的数百条微博中,共有36条“祈福” ”。 文章使用感叹号超过100次。

马航航班失踪后的最初十几个小时,中国媒体被真假信息的洪流席卷。 他们对事实缺乏把握,新闻制作捉襟见肘,深感尴尬。 外交部长王毅在记者会上表示,马航客机失踪事件“令人心痛”。 国家领导人也就此事件作出批示。 在政治启发和报道压力下,各大媒体开始跳出事实框架,专注于更准确的报道。 以情感和感性的方式构建这个问题。 钱江晚报、北京青年报等均用标题“MH370,你在哪里?” 在他们的头版上。 《京华时报》借用海子的诗,在头版泪流满面地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和每一位亲人沟通。” 在社交网络上,《人民日报》、《央视》等各类媒体账号更多地采用煽情的方式来制作内容。 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借用新浪微博博主“Ray-ATC”的帖子打造“接机”话语模型,并贴出“MH370,全中国准备接机”的祝福图。 触动了人们的泪水,在官方微博的号召下,一股情感涌动。 人们用“点燃蜡烛”、“祈祷”、“哭泣”等虚拟表情回应,并大量转发和评论。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隔几个小时,每天早上和晚上12点前,《人民日报》都会发表鸡汤文章,并很快开发出一种新的文字模式,即所谓的“九连图”模式(由九张图片)。 漂亮但没有实质信息内容的小图拼成一张大图,配上悲伤的文字发布)。 新华社、央视等媒体也毫不示弱,纷纷加入到这一话语模型的制作中。 马航事件的新闻报道转化为煽情性强、信息性弱的“审美表达”和“精致象征美学”。 这与外媒对此次事件的实况报道存在显着差异。

(一)课文《鸡汤》的情感语法

灾害报道中的媒体鸡汤文本具有一定的语用规律和模式特征。 通过分析这些文本的句型和结构,可以识别出以下语法:

1.直接从第一人称对第二人称,使用喊叫或会话句型:“我们”对“你”,“我们”对“你”,创造一种亲密的、非社交距离、家国团结的方式的表达。

2、集体概念和全名概念较多,如:“我们”、“你们”、“他们”、“同胞”、“中国人”、“亲戚”、“大家”等。 这种集体观念和普遍命题隐含着群体动力的心理基础,悄然隐藏着情感的个体性、私密性和差异性,转化为集体的公共情感,从而形成宏大叙事,产生情感动员。 根据。

3、使用强祈使句和平行句型,频繁使用情态助词、感叹号,甚至连续使用两三个感叹号,煽情性很强。

4、使用“祈祷”、“祝福”等宗教用语,开头框定“主题”,结尾“点燃蜡烛”是句法公式。 通过这种语言和句子结构,媒体创造了一个祈祷仪式空间。 通过这种耸人听闻的句子结构和语法,官方媒体成为公众情感的代理人,像牧师或精神导师一样传递集体主义情感和关怀。 在民族主义和集体言论的包装下,以“家国互译”为编码框架,媒体产出了大量辞藻华丽、情感澎湃的“鸡汤”文本。

(2)“鸡汤”文本的功率编码规则

鸡汤文本的情感是有意或集体无意识地编码的,有一定的情感规则。 它们相互联系、衍生于主流媒体的社会权力关系、话语主导地位和现实目的。

编码规则之一是媒体的权力水平与情绪的宏大程度成正比。 权力等级越高,情绪基调越宏大,民族主义越强烈。 中央级媒体是“国家级权威+国家级心理按摩”。 地方媒体的情感取向多针对小人物、平民、普通人,大多是感伤的、治愈的、安慰的,甚至是调侃的。 而国家媒体则拥有更多的励志性和民族性话语,更多的鼓舞人心的情感和宏大的叙事,其意图也更加高调。

第二条编码规则是,不同权力位置的媒体在情感编码链中的位置不同。 国家级媒体是“鸡汤”的主要生产者,而地方媒体或类型化媒体大多转载中央媒体的高调话语,产生“主导—追随”或“主导—依赖”的话语链。

第三条编码规则是情绪基调的产生随着事件和情况的发展而动态调整。 比如马航失踪事件初期(3月8-9日),鸡汤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安慰、鼓励亲人。 表达为一种私密的情感话语,情感基调悲壮、热烈、饱含情感。 期待它。 随着家属逐渐淡出媒体关注的焦点,海上搜寻成为新闻焦点。 中国派出海军编队参与搜救行动。 媒体的情绪基调已经发生了全国性的转变。 鸡汤文中的“九方格”照片不再是空旷的天空,也不再是悲伤的海洋。 或者满是温暖的星星和月亮,而调整轨道的帆船和通讯卫星却闪烁着金属的光彩。 媒体鸡汤文章的情绪基调也随之变得意气风发、高远而充满希望,图文色彩也发生了变化。 如此耀眼,民族主义取代了个人情感创伤,成为鸡汤文本的核心意义。 即使在网友铺天盖地的批评声中,他们也显得“坚不可摧”、无可辩驳,占据着社会情感表达的主导地位。

三、“心灵鸡汤”的情感动员与网络纪律

媒体在社会空间中创造和传播“心灵鸡汤”,具有经营新社会空间的温顺本性。 在情感的话语实践中,权力关系根植于其中。 情感动员是我国媒体在社会危机时期的共同反应,也是路径依赖的一种表现形式。 它植根于党在革命历史时期的宣传工作积累的情感动员经验,也来自于几十年来激进政治话语和群众工作路线的延续。 这种新闻抒情传统在早期主要体现在新闻传播和报告文学的形式上。 如今,中国官媒的抒情基调已经形成了以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环球时报》为代表的民族主义抒情思潮,通过“家党国”紧密稳定的结构,形成了相互解读的关系。融为一体。 在遇到灾害等突发事件时,媒体形成“后方有惨、前方有胜利”的报道模式,垄断社会情绪的表达,以实现思想动员和“社会团结”。

情感动员是媒体熟悉并常用的话语操作手法。 灾害事故往往引发公众问责,进而引发怨恨、不满和愤怒。 从舆论管理的角度来看,这不利于社会稳定和政府形象。 将公众情绪引向悲痛、感慨,形成和谐的干群关系和社会氛围,有利于政府工作。 因此,情感引导和纪律日益成为媒体舆论引导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无论是2008年汶川地震、“东方之星”沉船事故,还是天津塘沽化工厂爆炸事件的报道,悲壮动人的审美叙事掩盖了“丑陋”的问责。 新闻与情感交融交融、共生互补,构建国民现实感和道德秩序,不断产生集体意识、家国情怀、民族荣誉感。 这种象征性运作沉淀为一套民族修辞和灾难美学,固定为中国媒体的道德语法,并常常在无意识中集体运作。

在社交网络空间,特别是像微博这样的方形社交空间,是一个去中心化、去授权化、基于用户关系链和信息本身结构而生成和扩展的无限增长的网络结构。 在这个空间里,信息垄断力量被削弱,技术给了公众质疑公共权力和个人表达的机会和可能性。 政治权力必须在新的空间重新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展现自己的价值。 在话语规则和具有约束力的传播伦理建立之前,大众传媒的社交网络活动实际上处于实验状态和试错阶段。 在这个新空间中,大众媒体经常将公共叙事缩小为个人叙事和故事表达。 他们通过不断制造“鸡汤”新闻,融入个体苦难、掩盖不满,消除疑虑和怨恨。 媒体刻意选取事实、制造符号,将受害者描绘成“英雄”,在情感的宣泄中集体升华,转化为意识和团结的力量,在集体道德感触中激发行动。 奉献精神和积极参与。 通过这样的情感纪律,媒体“心灵鸡汤”完成了关于灾难的情感动员闭环。 通过网友点赞、点蜡烛、祈祷、转发、评论等微小情感机制的运作,灾难事件中的冲突和权力关系被隐藏和抚平。 当心灵鸡汤成为一种自然的操作套路,网络空间的“和谐”就转化为权力目标和话语规则。 在集体喜欢、“问责”的道德优越性面前,不满和愤怒变成了负面情绪和不和谐。 “噪音”和意识形态以“常识”的形式悄然成为空间规制和网络统治的力量。

4、“反鸡汤”行动:网络反叛与文化抵抗

社交网络上,针对“心灵鸡汤”泛滥的“反鸡汤行动”由来已久。 网络维权人士采取多种策略抵制“心灵鸡汤”运动,包括成立群组、发动网友共同评选“鸡汤”账号、选择行动对象、发起反鸡汤话题、撰写反“鸡汤”言论等。鸡汤笑话,组织学者、大V宣传。 反鸡汤科学知识及各种事实曝光等等。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澄清问题,揭开鸡汤背后的温柔利益的面纱和权力操纵的面纱。 “反鸡汤”行动为推动网络空间合理化提供了重要平衡。

灾难事件中的“反鸡汤”行动往往表现为激烈的社会批评。 2008年汶川地震后,齐鲁晚报于6月6日第26版刊登了山东省作协副主席王兆山的诗作《废墟下的江城子》,诗中“党爱国,废墟中传来声音”、“纵使是鬼,也可以快乐。”我只希望我的坟前有一块屏幕,这样我就可以看奥运会,一起加油。 ”这样的言论引起了公众的强烈反感,在网络空间掀起了一股“反心灵鸡汤”的热潮。2014年马航事件期间,专业媒体人、文化评论员和公共知识分子再次发起猛烈批评。反对媒体鸡汤,除了调侃“中国媒体三宝:转发、滴蜡、祈祷”,还问“他们祈祷的时候向谁祈祷”。人们批评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回应一场“少女风、琼瑶口音、清新感”的灾难,堪称“媚俗”表演。 资深媒体人石飞克(化名)发微博直批媒体智障:“48小时过去了,事件的脉络已经发生了变化,人们从媒体想要的不再是最初的情感共鸣,而是更多解读和信息,缓解信息饥渴。在这种背景下,再次发《心灵鸡汤》,就是“反射弧”太长的智障表现。

如果说“心灵鸡汤”的弊端是消除了大众媒体的宣传性和专业性,那么灾难报道中的“心灵鸡汤”则危害更大,因为它模糊了新闻焦点,阻碍了公众问责,甚至掩盖愧疚。 灾难发生后,人们为遇难者哀悼、祈祷。 这是植根于人性的简单善良。 它来自于天生的同情心和“同理心”能力。 这是一种生物本能,不需要人类去宣扬。 ,迷惑,煽动。 人类的理性和文明并不体现在这种生物性的善上,而是体现在理性反思的能力上,即对公共理性善的追求。 当灾难发生时,追问“灾难或灾难为何发生”、“如何避免类似灾难或灾难再次发生”,是公共理性的体现。 承担社会责任的公共媒体的重点不应该是为遇难者表示哀悼、为遇难者祈祷,也不应该是引导公众集体表达情感,而应该致力于探索和寻找真相。

如果说在马航航班失踪事件中,媒体因无法提供某些事实而只能产出大量鸡汤的话,那么到了2015年8月天津塘沽爆炸事件时,《天津日报》 ”等媒体制作出长篇大论的“感人”报道,它不再是为了掩盖信息的缺失,而是为了掩盖真相,直接向公众集体情绪问责。 这一次,公众的不满超越了口头讽刺,而是采取了直接行动,通过自媒体手段传递新闻和图片。 市场、专业媒体和新媒体记者突破封锁和打压,走进新闻现场,发现真相,找到责任人。 与此同时,公众也发起了反鸡汤话语行动。 各种反鸡汤文章在众多微信公众号、朋友圈、微博、QQ群上传播。 人们声称拒绝“感动”并要求追究责任。 在这场灾难中,“感人”模式与“问责”模式展开激烈角逐,媒体的“鸡汤”再也无法轻易达到催眠公众的目的。

5. 讨论

情感是感性的和个人的,但它们的表达是社会性的,因此与权力关系的实践相关。 肯珀和霍克希尔德等社会学家指出,情感表达有其自身的社会规则,这些规则体现在社会权力结构和不平等关系中,决定了处于某些主体地位的人可以表达什么或需要压抑什么。 这样的情绪。 由于权力通常是隐蔽的,权力所支配的情感表达变得隐蔽,自然化的话语规则和常识,交织成意识形态的纽带。 权力的成功与其隐藏其机制的能力成正比。

在“个体解读灾难叙事”的模式下,灾难的发生强化了集体意识和危机意识,社会心理陷入一种不确定性和恐慌。 这种不确定性和恐慌暂时切断了制度理性和个体权利意识,情绪的宣泄和国家的出现主导了灾难叙事的主旋律。 悲壮的诗歌、催人泪下的颂歌成为媒体仪式和集体催眠术,形象宣传和政治宣传被发扬光大。 它迫使个体“管理”自己的情绪,根据场合的需要隐藏或表达甚至刻意制造喜怒哀乐。 这种情感文化的工具理性导致了情感的异化和政治化。

媒体对灾难事件或问题进行符号化和框架化的过程也是一个意识形态化的过程。 媒体的长期意识形态效应,就是葛兰西等人所说的,创造社会认同的基础,从而建立文化霸权(文化领导力)。 占主导地位的文化秩序总是在其边界内调节对世界的所有相互冲突的解释和想象,为思想和行动提供视野,并试图调节情感和训练思想。 然而,文化霸权的建立必须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考察。 这是一种流动的“动态平衡”,经常面临下属的抵抗、叛逆和谈判。

在媒体“鸡汤”与“反鸡汤”行动的斗争中,一场网络空间的规制与反规制的斗争也在于此展开。 福柯认为,社会空间是权力行使的场所。 社交媒体空间是权力运行的新型空间,也是权力争夺的空间。 一方面,社交媒体平台挪用和复制了现实世界中的各种关系逻辑; 另一方面,他们重构社会关系,发现、激活和构建新的空间意义上的新的关系网络和情感联系。 中国互联网上的言论行为充满了叛逆的情绪能量。 社会学家翟学伟发现:对于西方人际交往来说,网络是现实交往的放大和延伸,但对于中国人人际交往来说,则是对现实交往模式的反应,即因为面子、礼节和礼仪的压迫。权威。 发布即将到来。 因此,越是官方、“权威”的人,就越有可能成为反叛的对象。 正因为如此,媒体的“鸡汤文章”虽然照搬和霸占了现实世界的道德语法和情感规则,但却无法达到预期的情感管理效果。 灾难面前,官媒的“心灵鸡汤”成为民众压抑已久的对媒体怨恨的出口和火源。 舆论背后是对媒体长期集体情感灌输和虚假道德教育的心理反抗。 当灾难来临时,公众最需要的不是抒情而是报道真相。 反对“心灵鸡汤”,就是抵制隐藏在集体情感表达中的权力“特洛伊木马”。 其背后是网络空间中具有更加理性精神和公共意识的新型公众的培育和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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