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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夷陵之战（上）

一心想一统天下的英雄，怎么能没有当皇帝的梦想呢？他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如果刘备有幸统一天下，汉献帝早就“禅让”给他了。如今曹丕取代汉室，也是一个机会。既然你们曹家视汉室遗风为破鞋，我作为汉室亲家，自然要接手。即便“兴复汉室”这块招牌不再像以前那么吸引人，但毕竟是400年的老字号，没道理浪费。

公元221年五月（农历四月），曹丕取代汉朝半年后，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年号“章武”。若以年号来算，这一年既是黄初二年，又是章武元年。至于东吴，在第二年与曹魏闹翻后，也改年号为黄武（但没有称帝）。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重新开始使用公历作为主要历法，否则混乱的历法会让大家无所适从。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刘备已经在备战了。虽然孙权一直希望刘备不要报复自己，但在曹操死后，他派人去求和，但遭到了拒绝。不管能不能说服刘备，东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做好荆州的人事安排。关羽被杀后不久，吕蒙就病逝了，东吴需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按照后人的理解，接班人应该毫无疑问是陆逊。然而吕蒙临死前，却推荐了朱然。

吕蒙推荐他，似乎是想给这个世家子弟一个交代。不过这是军国大事，不可能这么草率。而且，如果朱然没有本事，孙权也不会答应。答案就在吕蒙的遗言里。吕蒙推荐朱然的原话是“朱然胆子大，守业有余，想他能接任”。意思是说朱然有胆量，有守业的本事，想他能接任。胆量好理解，没有胆量怎么能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守业也是优势，这有点奇怪，就算刘备不来，按照吕蒙原本的计划，他会率军北上到襄阳，换成一个能守业的人，那该有多合适啊。

受小说的影响，读者潜意识里认为东吴一直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全军的“大帅”。事实是，这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职位。平时，各将领都有各自的防区，战争爆发时，孙权才会具体任命战役的统帅。陆逊是东吴第一个这样正式任命的人，而且是在夷陵之战的时候。如果说周瑜和程普有左右统帅的情况，那么左统帅才是最重要的。从这个角度看，将赤壁之战中的周瑜视为东吴的“大帅”并没有错。

朱然继承了吕蒙的官职、军队、封地，以及督办荆州军务的重任。吕蒙继承了这些，鲁肃继承了这些，周瑜继承了这些。至于陆逊，陆逊在夺取荆州的战争中，亲征了一部分，以仁义礼智，降服了数万蜀军。而对陆逊看好的孙权，才真正给了他“太尉”的职位。也就是说，虽然朱然成了吕蒙的继承人，但陆逊才是东吴第一军事统帅。自从江陵被夺回后，朱然的驻地也从陆口移到了江陵，与孙权任命的南郡太守诸葛瑾搭档。

鲁肃和诸葛亮都是当时孙刘联盟的直接推动者，现在能说服刘备的也只有诸葛亮了。从孙权把诸葛瑾安排在南郡就可以看出，孙权希望利用自己和诸葛亮的关系，劝说蜀汉不要寻仇。在刘备断然拒绝了孙权的求和请求之后，诸葛瑾便去当说客，并不是觉得脸面大，而是因为曹丕替汉的事情，让他有了说服刘备的理由。

诸葛瑾到任之后，给刘备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翻译成白话的大意是：听说陛下的大军准备向白帝城进军，有人担心陛下的谋士认为吴王和关羽、荆州的仇恨太大，不可调和。我认为有这种观点的人心胸太狭隘，不能考虑大局。我可以尽力帮陛下分析一下事情的轻重缓急，希望陛下能静下心来听我说完再做决定。陛下和关羽的关系能和先帝的关系相比吗？荆州之大能和天下相比吗？虽然有仇恨，但是如果权衡一下这些，就很容易做出正确的决定。

吴王指的是孙权，先帝指的是退位的汉献帝。不愧是诸葛亮的哥哥，把现在的情况分析得很透彻，还提起汉献帝，让刘备在正义与私义之间做出选择。诸葛亮也劝刘备慎重，此时不要与东吴开战。这并不是说他在为哥哥游说（虽然诸葛瑾肯定给弟弟写过信），而是说如果两家在正面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双方都有损失，显然只会对曹魏有利。

然而诸葛瑾的上书，并没有阻止刘备的复仇，反而火上浇油。站在刘备的角度，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你何必去问东吴呢？你就是想看我身为汉室忠臣，一定要先伐魏。这封信里还有一点会让刘备很生气，那就是称呼孙权为“吴王”。曹丕取代汉室，孙权立刻上书自封为吴王，次月被封为吴王，封荆州刺史，赐九品大礼。

如果孙权真的认为应该和蜀国一起对抗曹魏，希望刘备先不要计较个人恩怨，那么就很简单了，等曹丕取代汉室，就发出攻讦书，称曹丕是叛徒，一方面在收受曹魏的好处，另一方面劝刘备不要攻讦他，要攻讦曹丕，孙权不可能把好处都占了。而且你现在自认是曹魏的臣子，攻讦你就是攻讦曹丕，这是公仇私仇的报复。

即便以关羽报仇的名义出兵，也无损刘备的名声。刘备除了姓氏之外，没有任何背景，这个姓氏在东汉末年有多么宝贵，谁都知道，只有在他侥幸打出了自己的天下之后，才能锦上添花。刘备凭借一个“义”字，在没有任何背景的争霸中成为了幸存者。《三国演义》中，曹操有《夏侯惇传》，东吴有《宗室列传》列举了那些能征善战、征伐无比的宗室将领。蜀汉只有《关张马黄赵列传》和一批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受他鼓舞的乱世英雄。

千百年来，蜀汉之所以在三国故事（并非出自三国演义）中最为人津津乐道，就是因为刘备没有宗室背景，可以给没有背景的人以希望。关羽对刘备的忠心是天下皆知的，如果关羽的死没有任何解释，刘备自己都会觉得人格崩塌了。抛开这些所谓的大义，从现实的地缘政治博弈来看，蜀汉也有理由在荆州多下功夫。刘备要的是天下，没有荆州，隆中之计就成了空中楼阁，不试一试永远是可惜的。

刘备急于夺回荆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无论是蜀汉还是自己，在荆州都还是很得人心的。那天糜芳投降的太快了，很多荆州官员并没有真的投降吴国，只是无奈之下跟风而去。刘备已经做好了反击荆州的准备，一些假装投降吴国的官员也开始做准备。如果不趁热打铁，吴国要想收买人心，需要花很长时间，想要拿下荆州，那就事倍功半了。

计划与刘备联手的最积极者是武陵郡守范周、零陵北都督郗珍及其弟郗弘。武陵郡大部分地区被“武陵山区”所覆盖，居住在这一山区的边疆部族被称为“武陵蛮”，因居住在武陵山区的河谷地带，又称“五溪蛮”，与巴人属同一部族。范周的计划是诱使武陵蛮占领武陵郡，重新归顺刘备。郗珍以昭陵（湖南邵阳市）为中心，策动零陵郡南部七郡叛吴，自任“昭陵太守”。

孙权手下见范周军队叛乱，本想出动一万大军镇压叛乱，孙权却回头向投降的大臣潘俊征询意见。潘俊原本是刘表手下的江夏从使，后来和大多数人一样成了刘备的手下，被重用为“执中从使”（江夏从使为巡抚辅佐，执中从使为巡抚辅佐）。刘备入蜀后，留下潘俊管理荆州事务，和其他人一样，他也和关羽不和。

虽然和关羽不和，但是潘俊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第一时间投降吴国，而是称病不出门，就像当年文聘对曹操所做的一样。后面的事情，想必大家都能猜到。受到孙权对智卑之人礼让的启发，潘俊再次出山，成为孙权管理荆州的得力助手。潘俊不仅熟悉荆州各级官员的情况，而且是武陵人，他告诉孙权，范周虽然能言善辩，但是没什么才华，有一次他负责准备一场酒席，但是到了中午，大家却没有东西吃，十几个人愤然离席。

孙权听后哈哈大笑，立即任命潘俊为中军将军，率领五千军队前去平叛。将兵权交给投降的大臣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潘俊知道，自己非常信任他。如此优厚的待遇，潘俊自然就忘了这个人，后来努力成为东吴重臣，传记也因功绩载入《三国志》。部队到达武陵之后，范周之乱果然立刻被平定了。

识时务者有知时务者，不识时务者也有知时务者。上文提到的西珍、西弘就是其中的代表。两兄弟都是襄阳人。范周叛乱失败后，西珍所参加叛乱的七座城池，在潘俊大军逼近城门之时，再次投降吴国。只有西珍自己率领自己军队数百人上山坚守了一个多月。潘俊独自前去劝降，西珍回答说：“我愿做汉朝的鬼，不做吴国的臣子，不能勉强。”甚至还用箭射死了潘俊，以表明自己誓死抗战的决心。最后，箭用尽、粮食耗尽的西珍对部下说：“我受汉朝（刘备）大恩，要以死报答，你们准备怎么办？”我受汉朝（刘备）大恩，要以死报答，你们准备怎么办？说罢，便拔剑自刎。

刘备听后十分感动，为席真举行了葬礼，并追封他为昭陵太守（后来昭陵改名为“少陵”，以避司马昭之讳）。席弘虽然没有和哥哥一起死（如果两人都死了，父母就没了依靠），但被招到吴国当官却出不了主意，就像徐庶入曹营一样。荆州若还有这样的忠臣，不是为了关羽，而是为了这些忠臣，刘备不战而和东吴讲和。

为了给关羽报仇，张飞不得不当先锋。入蜀后一直镇守巴西的张飞率领一万余精兵顺着嘉陵江而下，驻扎在巴郡首府江州城，等待刘备大军前来汇合。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通过小说已经知道了。关羽“亲待将士，傲视文人”，而张飞“敬君子，不敬小人”。张飞虽然是战士，但尊重有文化的人。不过，他对部下有些严厉，经常会罚打鞭子。罚完之后，他也不防备，还是会留在刘备身边。

刘备一直在提醒张飞，这种做法会酿成大祸。张飞显然被关羽的事大大刺激了，对部下惩罚得更加严厉。在出兵之前，他的部下张达、范强就刺杀了张飞，带着他的首级顺江而下投降了东吴。他帐下的督军赶紧派人送信通知刘备。刘备一听得知上报的是张飞的部下而不是张飞本人，便叹息一声：唉，张飞死了（啊！飞死了）。刘备确实知道这两个千夫所指的兄弟的长处和短处。如果悔之有药，可以重来，刘备最应该做的就是给关、张二人配备一个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督军。

张飞的首级被带到了东吴，这一战是不得不打的。孙权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便将都城迁到了江夏的鄂县。鄂县对应着现在的湖北鄂州市，也是刘备与关羽在长坂大败之后居住的樊口所在地。孙权此举不仅是为了夷陵之战，也是为了东吴的长远发展。江东有地理优势，但距离洛阳太远，如果想进入中原争霸，只有从襄阳北上才能对曹魏造成真正的威胁。按照这个要求，长江与汉水交汇处的夏口会比较合适。然而，夏口现在是前线，魏国江夏太守文聘虎视眈眈，为了安全起见，目前位于长江南岸的樊口会比较合适。

新都自然要有新名。孙权为了炫耀自己的军事实力，将鄂县改名为“武昌”。次年，他在黄祖驻守的夏口城对面，在长江南岸修建了一座新的夏口城。如果东吴最终能攻下荆州，孙权一定会将都城迁到夏口。虽然孙权终其一生都没有实现这个目标，但他肯定不会想到，几年后“武昌”这个名字真的属于夏口（这一变化的历史在地理篇章中有详细的说明）。

孙权迁都武昌后，担任大都督的陆逊率军进入宜都郡。长江三峡连接四川盆地与江汉平原，全长193公里。这个峡谷共有四个节点，从西向东分别是鱼浮、巫县、秭归、夷陵。其中鱼浮、夷陵位于三峡口外，巫县、秭归位于峡谷腹地。陆逊白衣渡江后，已帮助东吴攻下属于宜都郡的巫县、秭归、夷陵。益州门户鱼浮仍在蜀汉手中。

陆逊率领的吴军共有五万，主力驻守夷陵，由陆逊亲自指挥。吴县、秭归由之前攻下宜都立下功劳的李逸和另一名将领刘阿镇守。张飞死后，刘备接替冯习、吴班、张楠担任先锋（三人都是跟随刘备入蜀的将领）。刘备带黄权等将领为中军，赵云为后军驻守江州。最后，前线用兵人数也在五万左右。

公元221年八月（章武元年七月），即刘备称帝三个月后，刘备的复仇大军终于开始向三峡进军。刘备选择开战的时间，也是孙权喜欢用兵的季节。孙权每次对曹魏用兵，都喜欢选择雨水充沛的夏秋季节，关羽北伐襄樊亦是如此。然而对于长江中下游地区来说，这是北伐的好季节，却不是攻打上游的好季节。

“我居长江头，汝居长江尾。”吴蜀之争，从地理上讲，是长江上下游之争。蜀军顺流而下“进易退难”，吴军逆流而上“进难退易”。江水汹涌，流速加快，对顺流而下的蜀军十分有利。结果，吴军在三峡的阻击没有成功。半年间，吴郡、秭归、夷陵相继被刘备先锋军攻占。

夷陵城对应现在的湖北宜昌市西陵区，距三峡东端的西陵峡约十公里。峡口这一点历代均建有城防工事，称为“南津关”。刘封还在峡北岸修筑城堡，后人称之为“刘封城”。自古以来，依靠夷陵城守卫南津关一直是荆州防御上游威胁的固定模式。“上制巴蜀，下扼荆襄”，正是夷陵或者益阳这一枢纽地缘地位的写照。一旦失去这一点，荆州的大门便大开。

公元221年二月（章武二年正月），刘备率军进抵秭归，次月率主力南下至已被蜀军控制的夷陵，陆逊则将吴军大本营退至夷道县。夷道对应现在的湖北省宜都市，位于清江（古称“宜水”）与长江的交汇处。东流的长江出了三峡后，开始转向南流。夷陵南有夷道，水路距离为40公里。刘备本人并未在夷陵城停留，而是驻扎在夷陵城，在夷陵城北约25公里，夷道城南约15公里处。

该如何形容猇亭的位置呢？长江脱离巫山山脉，冲出三峡之后，地势逐渐开阔起来。然而，巫山与江汉平原之间始终存在着丘陵地带。在这些丘陵和长江的合力作用下，长江会像一串珍珠一样，形成一系列沿海冲击小平原，然后才流入真正的平原。夷陵是一个，夷岛是一个，位于两者之间的猇亭也是一个。

从地理上看，猇亭对应的沿江平原与宜道相连，却与夷陵隔着高山峡谷。这也使得猇亭在行政上属于宜道而非夷陵，相当于宜道的北门户。在后来的历史中，猇亭大部分地区都属于宜都县（市），宜都县继承了“宜都县”的名称。由于猇亭也是最后决战的战场，所以这场吴蜀战争也被称为“猇亭之战”。好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猇亭直接划入宜昌地级市，改建为“猇亭区”，所以不管叫“夷陵之战”，还是叫“猇亭之战”，这处三国遗留之地都不会成为两座城市争夺的焦点。

奇怪的是，进入夷陵之后，刘备并没有在夷陵设置水军大营，而是将其留在了原地。不仅如此，蜀军在进攻的同时，还沿着瞿塘峡、巫峡、西陵峡等地，布设了数十处营垒。看到这步步紧逼的做法，大家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当日汉中之战，刘备就是这么做的。虽然曹操撤退时，徐晃从阴平偷袭了驻扎在马鸣阁道的大营，但总体来说，刘备用这种营垒战术，有效的保护了自己的补给线，并最终斩杀了夏侯渊，耗光了曹操。

采取这种保守策略的真正原因是刘备对与东吴在荆江上决战缺乏信心。如果问三国中哪个水军更强，就去中国江东找孙权吧。虽然蜀汉在水上有优势，但是东吴的水军优势，特别是在长江上的优势非常明显。这一点刘备在赤壁之战中亲眼见证过。蜀汉的船只普遍比长江中下游的船只要小，在狭窄的三峡水道里，小巧灵活的船只还是有优势的，如果在宽阔的荆江水道上决战，就无能为力了。再加上现在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刘备还记得周瑜在赤壁放的那场火，刘备宁愿把水军留下，然后带着军队沿江一步步推进，也不愿冒这个险。不管怎样，这个战术在汉中之战中得到了验证。

人性的弱点之一，就是做事的时候，人们会不自觉地照搬以前成功的经验。曹操第一次濡须口之战，就是照搬了潼关之战渡渭水的成功经验，所以惨败。这一次，刘备也会因此吃亏。陆逊原本担心刘备出三峡，水陆并进攻江陵（当日周瑜便是走这条路攻占江陵的）。为了安抚这些新投降的地方，在陆逊的建议下，东吴基本没有对各郡县做任何人事调整。刘备在荆州的威望那么大，一旦大军出现在江陵城下，不但江陵会震动，其他郡县也会受到影响。

刘备的步步紧逼策略正中陆逊下怀，为了进一步拉长刘备的战线，陆逊竟然主动放弃了夷陵、夷陵，并没有发生真正的抵抗。夷道城虽然位于清江入海口以南，有天然河流作为防线，城防坚固，但抛弃夷陵、夏口两大传统门户打防御战，是史无前例的。这让陆逊在军中遭遇了普遍的质疑。为了打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战役，孙权给陆逊配备了韩当、徐盛、潘章、宋谦、朱然、孙桓等东吴名将，这些将领要么在孙策在世时跟随他打天下，要么和孙权有关系。

虽然陆逊在平山越、夺荆州等战役中表现突出，但很难说服他们。尤其是陆逊现在所采用的战术，让将领们认为他畏惧战斗。刘备刚进秭归时，宋乾等率军对夷陵发动反攻，连续攻破蜀军五个军营，斩杀守军将领。这让吴军将领们以为正面交锋就能彻底击溃蜀军。吴军将领见主帅避战，怨声载道，推卸陆逊交待的任务，拒绝执行。

危急时刻，陆逊拔出宝剑，放在桌上，警告众将领，大家对国家深有体会，此时更应该齐心协力，共同抗敌，报答主公的盛情。我虽然只是个书生，但主公既然任命我为大帅，自然是因为我有些长处，能忍辱负重。军令不断，不可违抗。耳熟能详的成语“忍辱负重”就是出自陆逊的这句话。陆逊这次假节度使被任命为大帅，拥有“亲如我”、处事的权力。即便没有黄斧，没有在战场上杀掉将领的权力，也有罢免、查办的权力。有他这样的态度，将领们一时之间不敢违抗军令。但他们心中的不满，直到夷陵之战胜利之后，才能够真正的消除。

那么陆逊的战术意图到底是什么呢？用十二个字来概括，可以概括为“诱敌深入，忍辱负重，闭门打狗”。先说诱敌深入。鱼镞城是益州门户，往东整个三峡都是荆州的版图。如果从鱼镞城算到益道城，蜀军已经深入吴国境内二百四十公里，也就是五六百汉里。刘备采用步步进逼的策略，沿途筑起了四十多个大营。战线这么长，部队自然就分散了。

另外，如果陆逊把蜀军主力挡在三峡，蜀军难以进攻，吴军也难以进攻。如今陆逊已经把夷道以北一百多里地让给了刘备，刘备一定会将自己的主力移出三峡，驻扎在夷陵、夷陵。陆逊在给孙权的奏疏中说，夷陵确是国之要冲，虽易得，却也易失。夷陵不但关乎一郡之得失，还关乎整个荆州之安危，现在必须打赢这场仗，才能夺取此地。在这篇奏疏中，陆逊还提到了自己对刘备连营的看法，认为刘备不选择水陆并进，而是以连营的方式在陆地上前进，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希望孙权不要担心，他有自己的克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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