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历史观”贯穿了《三国演义》,这是作品的客观存在,有目共睹。问题是:它该赞扬吗?该批评吗?是优点吗?是缺点吗?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和争论与这部巨作的研究息息相关。与对主题、人物、艺术、版本的热烈讨论相比,这本书显得有些平淡。但据我所知,长期以来,“英雄历史观”主要被认为是《三国演义》的一部分。一种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三国演义》的主要思想缺陷是“歪曲事实,声称历史是剥削阶级少数‘英雄’创造的”,其对三国历史现实的反映是建立在英雄至上思想的基础上的,其历史观是唯心主义的。虽然他们也注意到作品中对封建阶级的各种英雄也持着不同的态度,尤其是“拥刘反曹”,一个赞扬,一个批评,但他们认为这只是对英雄的道德评价。因此,无论是赞扬正面的英雄,还是诋毁负面的反面人物,作者都在宣扬“英雄历史观”。[1]事实上,这种评论虽然不能说毫无道理,但用它来评价《三国演义》这部伟大的艺术巨作的思想价值,或许过于绝对,不够全面和公正。今天,对作品中“英雄历史观”的表达,也应该实事求是地具体分析。“英雄历史观”本身是否构成作品的“罪状”,也值得商榷,因此有必要作出新的评论。
一
所谓“英雄历史观”认为英雄是历史的创造者和推动者,把英雄视为人类生活的中心,而把人民排除在政治舞台的边缘,忽视人民在创造和推动历史中的作用。《三国演义》记述了从东汉末年到三国复晋的百年历史:三国纷争、群雄割据、中原争霸、全国大乱,但归根结底,这是各政治集团为争夺权力而展开的大战争。伴随着政治、经济、文化的全面对抗,斗争的直接形式就是军事力量的对抗,各政治集团之间的斗争主要表现在他们中间的杰出人物即英雄与霸主之间的才华、知识、勇气的较量,而最终的胜败也取决于各个英雄的命运。杜甫称赞诸葛亮“其能与夷、鲁相媲美,而不如萧、曹果断。”苏轼称赞周瑜“英俊潇洒,羽扇飘带,谈笑间,樯橹帆化为灰烬”同样适用于三国其他英雄人物。“得人才得天下,失人才失天下”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因此,英雄人物无疑会成为作品描写的中心,占据着主要、至高无上的地位。
顺应这种英雄至上、英雄中心论,《三国演义》不可避免地表现出对民众的疏离与蔑视。曹操的那句名言“宁让天下人背叛我,不让自己背叛天下人”也在揭示其极度自私的“卖国”本质的同时,也揭露了百姓在所谓英雄眼中的地位。巧合的是,作品第六回写到董卓与袁绍、曹操等十八镇之战不利,为躲避敌军进攻,决定迁都长安,群臣不肯罢休,百姓一片混乱。董卓大怒,说“我为全国人民做事,怎么会关心百姓?”无论是曹操还是董卓,百姓都是任人摆布、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根本不关心“天下”和“百姓”的利益。
在疏远、鄙视群众的同时,作为处在社会政治生活中心的英雄人物,他自然而然地充当了“天下百姓”的救世主。曹操攻打徐州,百姓要遭殃。后来陶潜三次把徐州让给刘备,徐州百姓拥进衙门。陶潜心仁厚,有爱心,但无能,不能建设国家,保证百姓的幸福。刘备是仁政,诸葛亮是天才,那么百姓就可以“全家健康”地得到福祉。所以,鸟儿选择树栖,人选择主人居住,成为了作品所倡导的一种生活态度。刘备治理新野时,新野百姓就流传出一句童谣:“新野草场有刘叔治,他到哪里,百姓都富足。”曹操攻打新野时,刘备和诸葛亮用巧妙的计策,击退了曹操的军队,最后维持了这一地区的和平。百姓堵路鞠躬行礼:“我们都是拜你这位贤人所赐。”可见广大人民群众并没有成为政治生活的主体,反而常常成为政治生活的牺牲品,只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人民的手中。天下不是“天下人”的世界,而是少数英雄的世界。英雄成为“天下人”的救世主,“天下人”又成为英雄的附庸!”(董卓)
在曹操、董卓这样的奸雄手里,百姓一文不值;那么在刘备这样的仁君手里,百姓或许能够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和价值?不。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种给予和接受。在群众与百姓的关系中,群众依然是一种被动的存在。而且,在某种条件下,这种关系表面的和谐被打破,群众依然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甚至阻碍英雄立功。刘备率众渡江,火烧新野弃樊城,进入襄阳,逃到江陵,率领十万大军长途跋涉,最后还是被曹军追上。张飞声势如雷,在当阳长坂桥将曹军击退;而刘备却惨遭兵败,兵无完人,妻儿分离。显然,刘备惨败的原因,就是十万人的负担。没有这个庞大的负担,刘备完全可以顺利突围;而如果他们有一定的实力,各自为战,共同对抗强敌,刘备完全可以……后来赤壁之战,诸葛亮被派为使者出使吴国,与吴国联合抗曹操。吴国谋士拿这次败局开玩笑,讽刺诸葛亮。诸葛亮则回应说:“数十万人来国,连老带少。”刘备“不忍弃之”,“甘共一败”等等,论证有理,与士人辩论。作品的主旨虽然是通过刘备的败绩来展现他“厚德载物”的品质,但诸葛亮的犀利和反败为胜的能力,虽然是天才的辩才,但他对群众历史作用的基本看法是明确的,群众成了无足轻重的“惰性物质”,与曹操、董卓把群众视为“小人”、乌合之众,没有本质区别。
《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历史观”不仅体现在歌颂英雄、蔑视百姓上,更主要体现在对东汉末年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黄巾之乱的态度上。黄巾之乱为历史的发展提供了重大机遇,也为《三国演义》的发展提供了历史背景。因为赵、三国历史是建立在东汉王朝的废墟之上的,而黄巾之乱有力地打击和瓦解了东汉王朝;但作品却忽视了黄巾之乱的历史必然性和对历史进程的巨大推动作用,把起义的原因归结为道长大平道士的个人私欲,说汉朝弱小,“不乘势而平天下,未免可惜”。还忽略了黄巾起义军浩浩荡荡,仅凭一张诏书,四面八方的王军便发动远征,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黄巾军虽然自称“起义军势不可挡”,“官军见势便溃”,但他们毕竟是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不战而败,很快就被全歼。
这些都说明,《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历史观”是客观存在的,进一步说明这也是评价作品无法回避的关键问题。
二
一般而言,如果把《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历史观”看作是一种历史观,那么其意识形态偏见就不言而喻了。《人类在历史中的作用》一书中明确指出,只有生产力才是人类历史运动的最终原因,生产力的发展决定着人类社会历史的演变,英雄受生产关系的制约,只能改变历史事实的个别面貌和个别事件的某些局部后果,但终究不能改变由其他力量决定的事件的大方向”,“不能任意加快历史的时钟”。[2]但要指出的是,艺术作品不是历史,《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历史观”不能完全等同于历史观。艺术作为认识世界、把握世界的方式,是对一定现实生活的审美反映,而不是简单的意识形态观念或直接的传达。 《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历史观”固然与历史观有关,但又具有相对独立、更为广泛的思想意蕴,体现了作者对一定社会历史和时局的独特认识。过去有人说“曹操是伟大的民族英雄”,认为《三国演义》这样塑造曹操,是名副其实的“污蔑曹操”,“真是大篡改历史”,因而声称[3]这是以史为证。胡适也对作品把周瑜这位英俊儒雅的英雄塑造成一个心胸狭隘、“妒忌阴险的小人”而十分不满,对周瑜在艺术作品中的命运感到愤慨,因而断定《三国演义》是一部“平凡的作品”。[4]这是以道德标准来评判艺术形象。虽然他们表达了个人观点和学术个性,但大多数人都持否定态度,因为从历史现实的角度看,这的确是“认真求证”的结果,但从艺术和科学的角度看,这种批评并不那么高明。曹操和周瑜是艺术形象,是艺术创造的结晶,不存在用艺术以外的标准去重新认定或推翻他们的定论的问题。同样,把《三国演义》中提倡的“英雄历史观”等同于历史观,就是用哲学去定义文学,同样是不恰当的,有悖于艺术和科学。它不仅通过思想上的缺陷,彰显了作品独特的思想价值,而且也彰显了它的历史必然性、合理性和杰出的艺术成就。
《三国演义》所表现出来的“英雄历史观”,主要是由作品对象形式的特点所决定的。文学是现实世界的艺术再现,必然与其所反映的时代社会特征息息相关。三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最动荡的时代,也是最英雄的时代。东汉末年,政局黑暗,农民与地主阶级矛盾日趋尖锐,土地兼并日趋严重,战乱频仍,终于迫使人民在绝望中奋起反抗,引发了黄巾大起义。于是天下大乱,群雄辈出,争霸中原。从何进、董卓、李傕、郭汜扰乱京师,到曹操、袁绍、吕布、孙坚、刘备割据政权,可谓个个风头正劲,“一时英雄辈出”,如走马灯般在三国历史舞台上出现。最终曹魏集团凭借司马父子之力,饮鸩止江,灭蜀灭吴,争霸中原,三国一统。这个历史时代是一个变革与转型的时代,往往是一个产生杰出人物与英雄的时代。恩格斯在评价欧洲文艺复兴时说:“这是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最进步的变化,一个需要巨人并产生巨人的时代——智力能力方面的巨人、激情和性格方面的巨人、多才多艺和渊博学识方面的巨人。”[5]三国时代无疑与之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也是一个产生了“巨人”的英雄时代,各个政治集团为了争霸,奋发图强,进行改革,广纳人才,让有知识的人、英雄们在轰轰烈烈的政治舞台上施展抱负和才华,从而形成了英雄辈出、人才辈出的局面,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利于英雄出现和成长的时代。
《三国演义》符合历史现实的特点,成为文学史上最优秀的英雄传记,其思想成就和艺术成就只有后来的《水浒传》才能与之媲美。《英雄本色》是《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结合体。杨明朗的《英雄本色》说:“水浒以地域为准,三国演义以时间为准”,说明水浒英雄是梁山后人。三国是时代的地理特征造就的,三国英雄是时代特征孕育的。可见,《三国演义》之所以成为伟大的经典名著,正是因为它以英雄为客体主体。作品中,各类英雄都才华横溢,精彩纷呈:有成功的英雄,有昙花一现的英雄,也有失败的英雄;有才华横溢、气魄宏大的英雄,有谨小慎微、处变不惊的英雄,有善于谋略、取胜的英雄;有风度翩翩、身临其境、战无不胜的英雄,有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英雄;有大义凛然、临强敌不辱使命的英雄,有忠贞不渝、舍身为义的英雄;有仁王、智臣、良臣,也有名医、君子。总之,作品从整个人类社会生活中突出表现了英雄人物。只要是杰出的人才,无论贵贱、贫富、长幼、男女,都能充分发挥出来。《三国演义》编撰者毛宗岗曾评论说:
纵观三国前后,有徐庶、庞统那样的军事家吗?有周瑜、陆逊、司马懿那样的军事将领吗?有郭嘉、程昱、苟彧、贾诩、不践那样的预言家吗?有张飞、赵云、黄忠、严颜、张辽、徐晃、徐盛、朱桓那样的军事才能和谋略高超吗?有马超、马岱、关兴、张苞、许褚、典韦、张郃、夏侯惇、黄盖、周泰、甘宁、太石子、丁奉那样的骁勇善战吗?智者相见,是像姜维、邓艾那样智勇双全,战胜对手;还是像羊祜、陆抗那样,心平气和,相互制约?至于道学,马融、郑玄最好;论文采,蔡邕、王灿为最;论才智,秦宓、张松为最;论口才,李晖、阚泽为最;论不辱君命,赵咨、邓芝为最;论传书,陈琳、阮籍善于处理纷繁复杂的事情,蒋琬、董允善于处理纷繁复杂的事情,马良、荀施以名声,杜预善于研究古物,张华善于研究各种事物……知人善任,有马晖的处世哲学;劝人奋进,有马晖的处世哲学;曹操高洁如关宁;隐居则如周平、石光远、孟公伟一样洒脱;面对奸臣,有孔融的正气;面对邪恶,有赵岩的刚直;斥责邪恶时,有糜横的英勇;斥责盗贼时,有季平的勇武;为国殉国时,有董承、万氏的仁义;耿冀、韦黄舍身殉国的忠义;子死为父的刘谌、关平的孝道;大臣殉国的诸葛瞻、诸葛尚的忠义;将军殉国的赵雷、周仓的义气。……[6]至于曹操、诸葛亮、刘备、孙权等绝世英雄,作品更是用浓郁的色彩刻画得惟妙惟肖。这是一幅前所未有的英雄群像,作品把纷繁复杂的三国历史浓缩成一部战争史,把普通人的生活作为英雄的舞台,写英雄的奋斗、成长,普遍展现了英雄的性格和精神。也体现了对历史的坚守,书写英雄、凸显英雄、歌颂英雄是作品思想价值的集中体现。
正因为如此,《三国演义》的一个显著的思想艺术成就,就在于作品在热烈歌颂英雄的同时,也鲜明地展现了英雄给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作为封建阶级的英雄人物,他们的艺术本质就是与群众对立,这就导致了艺术上呈现出褒贬不一、褒贬不一、美丑分明的特点。以曹操为例,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三国演义》中,曹操都是一位大英雄。陈寿《三国志·武帝纪》说曹操“通神尚之术,通韩白之奇谋”,“不奇于世”。杜甫《画赠曹霸》诗中写道:“魏武将军子孙,今为庶人,出身卑微。英雄割据虽已,文采风流犹在。”他对曹操英雄气概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盛赞曹操的智慧和谋略,说“曹操谋略独特,其计谋与孙吴相近”(第九十七回《又奏魏败帝》)。第十回《曹操起兵报父仇》讲的是曹操的父亲在徐州被杀,他对徐州刺史陶谦大怒,便举大军攻打,下令“若取城,尽城中之民,尽杀尽,为父报仇”。于是大军四处奔走,“杀人掘墓”,导致“泗水断流”,“徐州五郡之堡,皆不见”。其残酷,让那些信奉“宁教天下人若背叛我,莫让我背叛天下”的人,也痛心不已。而灾难的制造者曹操也曾表达过自己深深的“心碎”:“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百里无一人幸存,思之甚是心碎”(见《草原歌》)。曹操如此,董卓、袁绍等人亦是如此。即便是刘备、诸葛亮、关羽等正面英雄,他们或发动大规模征战,累死百姓,或轻视人命,滥杀无辜,也给人民带来了灾难。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从这个角度看,《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历史观”其实具有双重性,它高度赞扬英雄们的文武功绩,同时也无情地揭露英雄们的罪行,并且它的思想价值并不能因此而完全抹杀。
三
“英雄历史观”原本是一个重要的哲学问题,由于认为英雄是历史创造的主体,被认为是唯心主义的历史观,屡遭批判。近年来,随着思想的解放和学术研究的深入,特别是马克思、恩格斯等经典作家的许多相关论述被发现或重新解读,对这一问题取得了许多新的认识和新的成果。可以说,已经到了重新揭开旧案、重新评价“英雄历史观”的时候了。这一思想战线的重大转变无疑为我们重新评价《三国演义》的“英雄历史观”提供了利器,使我们能站在更高的视角看透和评价这部作品的思想价值。
客观地说,作为唯心主义历史观的“英国历史观”的鼻祖是俄国的普列汉诺夫。他在专门论述历史发展的著作《论个人在历史中的作用》中,反复强调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动力。任何个人英雄的作用,都是由生产力和社会组织形式决定的,他们不能“随意加快历史的时钟”,不能任意决定历史发展的“速度”。这种作为一元论历史观的“社会决定论”一直被认为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并长期占据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直至发展成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的绝对观念。
其实,普列汉诺夫一手认定的一元论历史观,并不是马克思、恩格斯对唯物史观的原初阐释。关于历史创造的主体和发展的动力,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是阶级斗争。我们都很熟悉那句名言:迄今为止的整个人类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他们宣称:“近四十年来,我们高度重视阶级斗争,把它看作历史的直接动力。”[7]没有对抗,就没有人类历史的进步。原始公社的解体,以及随后的阶级社会的解体,都是如此。阶级斗争构成了人类的整个历史,也推动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这就是人类历史“直到今天所遵循的规律”[8],生产力正是根据这个阶级对抗的规律才得以发展的。可见,普列汉诺夫认为生产力是历史发展的动力,通过消除“生产力是历史发展的动力”这一原意,修正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生产力是历史发展的动力”这一观点。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这种阶级对抗首先是在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进行的,但也包括阶级内部(特别是统治阶级)由于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而产生的冲突,这种冲突往往表现为争夺统治权的斗争,也就是权力斗争和政权更迭的形式。所谓英雄人物,无疑是这种斗争的产物,是斗争力量的集中体现,由于他们是阶级斗争的实践主体,他们实际上改变、决定着斗争的进程和结果,他们监视着斗争的过程和结果,所以被称为“事件的创造性人物”。
那么,问题的实质是这样的:人民创造历史,英雄也以独特的方式创造历史。相比较而言,他们对历史的推动往往是突发性的、进步性的。个人的作用并非如普列汉诺夫所说的只是“个别的出现”或“局部的结果”。历史发展的内在必然性并不削弱个人英雄的作用,甚至通过个人的作用表现出来。,真正的英雄在历史上的作用往往是划时代的。对此,马克思在考察了人类发展的历史进程之后,进一步指出,剥削阶级(英雄)不仅是历史发展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且是一个推动力量,是一定历史条件下最重要的动力。在阶级统治的社会中,统治阶级不仅是物质生产的统治力量,而且是精神生产的统治力量,他们对历史的推动起着主导作用。人民群众无疑比统治者具有更强大的创造力,但这种创造力却被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和现状所扼杀。他们甚至被完全剥夺了参与政治生活和创造历史的权利,处于受伤害、受羞辱和受奴役的状态。正如恩格斯所说:“历史的进步,总的说来,是少数特权阶级的事业,而广大人民群众则必须自食其力,并且还要养活特权阶级日益增长的财富。”[9]他以古罗马为例,指出阶级斗争实际上只是在极少数特权阶级之间进行,而绝大多数奴隶“只不过是他们斗争的被动舞台”,他们远离阶级斗争和政治斗争,被剥夺了参与创造历史的权力。这是一个历史真相,是人类社会进入阶级社会以来最伟大的历史事实。
我认为,这句话实际上宣告了普列汉诺夫一元论历史观的破产。虽然我们不能像某些西方学者那样,把历史简化为“伟人的传记”,但正是英雄们的“光辉夺目”的历史,使我们“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沐浴在英雄的光辉中,“所有的灵魂都会感到焕然一新”,[10]但无论如何,我们完全有理由正视和公正评价英雄的历史作用,抹杀英雄的历史作用,如同抹杀人民的历史作用一样,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本质的。
结合《三国演义》,这一理论的指导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作品以英雄为主题,从整个社会主体上凸显英雄的斗争,谱写了一曲响彻宇宙的英雄赞歌。三国英雄们的波澜壮阔的斗争,是人类社会阶级斗争的一个缩影,属于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的统治阶级内部的斗争,作为阶级内部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斗争的集中体现,这种斗争形式对社会变革、历史变革有着更为直接的影响,有力地促进或摧毁着某种生产力的发展,其对历史的巨大推动作用是无法抹杀的。换言之,作品承认英雄对历史有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英雄的主导作用是社会生活的核心,而英雄以外的其他社会力量的作用则暂时被抛弃,这正是历史的真相。因此,我认为对“三个王国的浪漫主义”的“英雄历史观点”的评估“首先,我们不必将其等同于对历史的哲学观点。作为英雄传记,它赞扬了英雄和崇拜英雄。它具有强烈的意识和艺术性的吸引力,并受到了各个世代的深刻性价值,这不能用作批评或cast的理由。的意识形态和艺术表达“英雄历史观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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