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文（莫水天）

在我给自己定下这个话题之后，我感觉一种绝望感在蔓延，感觉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讨论的空间了。“前人和近人讲过的东西，我就不讲了”——英语还能学吗？还有人愿意看那些看似是学英语励志文章的文章吗？

但写作永远是件生死攸关的事，在痛苦中，我终于写出了几行愿意写的文字。而且，现在我们正逐渐进入后英语高考时代，如何学英语、教英语也许最终会成为一个创新项目。现在正是谈论英语作为一门实用技能和智力游戏的好时机。

想要学好英语，写作能力是关键。要想写好，必须多读多听。写好了，说多了，口语也会进步。听、说、读、写是相互依存的，但还是可以理出一个顺序的。简单来说，每个阶段的学习顺序是读、听、写、说。过了一阶段，再进入下一阶段，如此循环。当然，如果你只想要读懂英语，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回到复旦大学英语系任教后，开始给大二学生讲授中级英语课，这门课比大一的精读课更加深入，我利用本地材料，试图把这门课变成一门听说读写课，或者至少是阅读和写作课，让学生在课外练习听力。很​​多人反对精读课，但我不一样，我很喜欢这个，觉得它很有意义，也和教文学、研究一样有趣。

学习语言时，慢慢开始没关系，只要基础扎实就行。比如我现在想开始学日语，我会老老实实看一本叫《日语基础语法与练习》（或类似）的书，从发音开始学习。同时借助在线资源（如memrise.com），以更有趣的方式学习正确的日语发音，并记住一些基本的日语词汇。然后掌握各种语法规则，如词形、句型等。然后可以多看一些日语漫画和网站，提高阅读能力。

这个过程其实不苦也不无聊，语言的乐趣在于喜欢它的人的心里，而喜欢是无条件的。

因此，这篇文章既适合英语专业的学生，​​也适合普通英语学习者阅读。其实，英语专业和非英语专业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问题是你想达到什么水平。经常有网友问我，当他们遇到英语学习瓶颈时，如何提高英语水平。这篇文章就是对他们的回复。

下面我逐一解释一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提高我们的基本英语技能。

关于发音

喜欢英语的人，通常喜欢大声背诵或者小声念诵。首先，你需要熟悉英语的基本音素。每个单词都有重音，如果你清楚重音，你念出来别人就听得懂。然后，你只要把基本的元音和辅音念清楚就行了。如果遇到不熟悉的单词，不知道怎么发音，可以去mw.com查一下，每个单词都有发音，点击广播图标就可以了。我的学生Randy还推荐了howjsay.com，一个在线音频词典。

其实网上什么都有。希腊人的名字怎么用英语发音？古英语怎么发音？爱尔兰英语怎么发音？相关的网站和视频很多。这学期我教了一点乔叟，所以我让学生跟着一个视频学习如何发音《总序》的前18行。如何通过防火墙访问某些视频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内，但大多数人都知道。

总之，看到好的英语，就大声背出来，不用太疯狂，只要听得见，声音有力度就行。

词汇

我已经忘记自己从中学到大学是怎么积累词汇量的了。不过初中的时候，我喜欢听英语广播，那时候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还有初级英语、中级英语等教学节目，也会看《新概念英语》和经典英文小说的删节版。现在练习英语阅读和听力的方法多了，很多人都总结了一些有用的英语学习网站，豆瓣上随便搜一下，就可以看到很多有用的网站，我也点了“赞”其中的几个。不过网上资源太多，很容易眼花缭乱，根据自己的专业和兴趣，每天只关注几个网站就行了。如果喜欢看时事，就去卫报、经济学人、新共和等政经新闻网站，如果喜欢体育新闻或者外国明星八卦，就去沙龙网等门户网站的娱乐、体育版块，边玩边学。

最好把学过的新单词和短语记录下来，以后再复习。我推荐Anki软件（ankisrs.com），有手机版和电脑版，我自己也在用。遇到难词的时候，可以停下来复习一下：

比如我记得有人问过我engage这个词怎么用，大家可以梳理一下遇到的例子就会发现：engage与某个问题或者持有某种观点的人（表示讨论）、engage参与某种行为（表示参与、进行），而engage单独表示的是与一个相对被动的受众进行互动。

在研究词汇用法的时候，有时可以使用更好的语料库，例如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BNC）、时代语料库、COCA（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来寻找真实的例子。

阅读水平还在提高的学生，可以读一些儿童读物，虽然语言简单，但内容往往很深刻，如《绿山墙的安妮》、《绿野仙踪》、《爱丽丝梦游仙境》，尤其是最后两本，简单却不平凡。

现在国内的正版书太多了，网上和国外书店到处都有（Wordsworth Classics，Bantam，Signet系列都比较便宜）。水平高的学生可以按照一些靠谱的书单，看一些西方文学和思想史的经典著作。书单怎么找？可以去美国名校的网站找公共通识教育书单。可以关注哥伦比亚大学文学人文和当代文明课程的书单。

语法

语法是个美的东西，它不是强制的规则，而是一套关于词语用法和句型规则的理论。和所有理论一样，它的美在于简单和与经验的一致。喜欢总结规则的人一般都喜欢语法。语言有可以检测和总结的规则，所以有诗人打破语言惯例、反对工具理性的说法。

我见过魔鬼爸爸推荐《语法俱乐部》之类的书，文渊阁大学者推荐薄冰编著的比较传统的语法书。我还有一个日本学生美绪子，读的是《英语语法实用指南》。看个人喜好吧。这些书都不错。现在我不推荐很多语法书了，都一样。我只想说几句语法的话，希望大家会喜欢。

英语语法最重要的是懂得如何使用动词。美国诗人庞德曾说过，英语强调动词，汉语强调名词。他说的都是废话，我们就当做一句俗语吧。

英语不像中文，同一个动词在表达过去、将来、已经发生的事件时，必须有不同的形态。还有语态问题，被动语态和虚拟语态也要求动词变化，或者与助动词配对。另外，动词可以加ing变成动名词（也就是动词也可以变成名词），加ed变成过去分词，需要了解各自的用法。名词的话，需要了解什么时候加冠词a，the，什么时候不加冠词。了解基本就行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理解句子结构，特别是长句和复合句。很多人读得慢，就是因为不熟悉句型，能看懂单词，但不知道句子的意思。所谓长句，就是复合句，句子里面还有句子，句子里面就是从句。从句是英语和汉语的一个核心区别。英语和其他欧洲语言都有拉丁语法的痕迹，所以一个句子不能随便写。

在汉语中，我们可以说：“我认为你应当告诉他，这对你有好处。”而在英语中，就不能这么松散了。“which can do you good”这个句子缺少名词作主语，在英语中，我们必须说：“我认为你应当告诉他，这对你有好处。”“which”引入了一个从句（结构上属于次要的句子），在这个从句中，which既是主语，又代表着“你应该告诉他”这个概念。

英语的语法严谨（比如每个从句都要用一个词引导）和中文的自由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用英语写了很多，你的中文写作就会变得僵硬，带有翻译的语气。中文允许你随时创造句型。它的连续和柔软的特点会让学了很久英语的人感到不舒服。这里我们举一个我刚好在看的张志的《蜗牛养殖集》书中的中文句子的例子。里面有一句话（书中较短的句子之一）：

基督徒认为灵魂不灭，人死后肉体灭亡。但丁所见的只是幻觉，却连续发生了三次，既表明了情感的激动与激情，也表明了这种激情的徒劳。（张直，187-88）

这就是我们的汉语，虽然是白话文，却还保留着古风，一连串的短句组成一个长句，不需要专门的引语来介绍每个短句，只用逗号隔开，也不需要明确表达短句间关系的语言元素，普遍而广泛使用的逗号正是白话文的魅力所在。

如果把这句话翻译成英文，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得按照主次因果关系重新组织，可能还要分成两三句话。首先你得想清楚，前三句短句表达的是什么关系，姑且就说是弱因果关系吧。然后你就可以这样翻译：

鉴于基督教信仰灵魂不朽、人死后肉体必然腐烂，但丁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影子。

下面的句子需要另起一个句子，重新开始时，需要添加主语，并添加“phantom”一词。以“then reflect”开头的段落可以翻译成从句。因此，可以翻译为：

然而阴影却出现了三次，显示了但丁的热情及其徒劳无功的强度。

总之，要理解英语语法，就得从根源上去理解。“语法”这个词体现了中文和英文的一个根本区别。为什么中文没有独立发展出一套严谨的语法，没人能解释清楚，但我们知道的是，中国人一看语法就能看懂，学多了连中文都看不顺眼了。可见中国人的思维和英文语法是十分契合的。而因为有了中文背景，我们对英文语法会有更多的跨文化见解。

所以我觉得在认真读一篇英文文章的时候，可以思考一下每一句英文怎么翻译成中文，用中文怎么表达，这样学习效果会更好。我在教学的时候也会让学生自己在阅读材料中找出重要的句型（我们中级英语班有固定的教材，但每个老师也会补充课外阅读材料），并尝试思考和中文的区别。

听力

当你对英语的发音、语法和词汇掌握比较好的时候，就可以多练习听力了。如果要参加考试，可以有针对性地复习一下，掌握一些考试技巧。如果没有考试，可以在网上找一些有趣的英语视频，边听英语边了解外国的历史、文化、时事等。

先进的

但就在你以为自己英语已经很不错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即使你坚持阅读和听力了很长时间，到了一定时候，你还是会感到很痛苦，觉得自己遇到了瓶颈。我高中的时候也很苦恼，觉得自己的英语永远无法提高。我的阅读还行，听力也还可以，但要写出和说出丰富的英语似乎很难。

我花了很多年才解决这个痛点。提高英语水平需要长期的积累和自我训练。无论是否出国，提高英语能力的总体方法是不断观察和思考母语人士的书面和口语习惯，不断练习，举一反三。国内的人也可以慢慢提高，最终突破瓶颈。

基础英语能力是相互排斥的。你不可能阅读能力一般但写作能力优秀，或者写作能力一般但口语能力优秀。即使你的口语能力不错，你也只是熟悉一些特定场景中使用的句子，无法推广到其他场景。

我给高水平学者推荐一个突破自我的方法：做长期的中英翻译练习，用翻译来支撑写作。具体来说，就是找到一篇优秀的英文阅读材料的优秀中文翻译，再把译文翻译回英文，翻译完之后和母语原文对比，找出差距，思考差异所在。

比如，一开始可以用《格林童话》的英译本和中文译本做翻译练习。

上学期我让学生用苏珊·桑塔格的《论摄影》和其中译本做这个练习。桑塔格的优点是她用更生动、更文学的方式写学术问题。门罗的小说也可以作为练习，适合想学习文学散文或故事写作的学生。《逃离》的译文可以与原文进行对比。

这学期我要用《文学术语表》（HM Abrams 著），英汉对照版，用起来很方便。以后还可以找EB White 论文的中译本，再翻译回英文，再与原文进行分析对比。从中可以发现很多东西，在实践中加深对英汉差异的理解，并加以综合运用。

根据你自己的兴趣，你也可以选择任何中英双语阅读材料来做这个练习，但你必须明确你想要练习的是什么风格的写作，是议论文章、散文、记叙文、还是小说。

这样的练习会让你感觉到自己有切实的进步。如果只是自己写，进步不会很明显，而且一般得不到很好的反馈，花的钱也白费了。当然，在练习翻译的同时，也可以练习写论文，多写几篇论文，多写几篇议论文，写作前多找几篇范文。多问问人找什么范文，不要急着求医问药。

演讲

写作水平提高，口语水平也会提高。口语是写作的即兴版本。即使是最好的口语者也只能达到写作水平的 60% 或 70%。当我们开始说英语时，我们只能达到英语水平的 20% 或 30%。这是因为需要反复练习才能将英语技能变成习惯。

很多时候，日常英语对话比较好学，背下来就行。如果在母语环境中，可以很快掌握浅层交流的词汇。（深层交流不只是语言问题，而是文化储备和文化心态的问题。）

更难、更重要的其实是公开演讲，这只能在写作的基础上才能提高。

这里我再强调一下我的个人观点：提高口语没有单一的方法，对于英语水平一般、写作能力差的人来说，光是练习口语是没有用的。

演讲怎么练？不能随便想出一个话题就开始说，没用的，还是要从写开始。给自己一个话题，写一个非常详细的演讲提纲。也可以把提纲做成PPT，然后一边展示PPT，一边假装自己在跟一群人谈论这个话题。也就是把原有的提纲语言和即兴发挥结合起来。因为：练习演讲最好的方法不是随口说说或者朗读，而是有准备地现场表演。

练习的时候，给自己定一个时间，可能是5分钟或者15分钟，可以定个闹钟，开始之后就不要停顿。边说边录下自己，说完之后自己听。如果觉得自己说得不好，就想想怎么改进。每次都做笔记，彻底记住。比如发现自己总是说“受苦”这个词，可以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替代词。这样，下次就能说得更好。上课的时候，我让学生这样练习说话，哪怕一个人在家，也可以训练自己。

时不时可以去网上找一些经典的public Speaking视频，不是政客们背诵的演讲稿，而是各种老外的采访或者公开演讲的视频（很多演讲不是看文章，而是借助PPT来解释问题）。

学习一门语言就是学习一种新的文化和文化心态。如果你学好了，外语和你的母语之间就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你的整个语言和文化视角都会发生改变。而具体结果因人而异，难以预测。

以上是我对喜欢英语的朋友的私话，暂时就到此为止，等我这学期上完中级英语课后再总结一些经验和教训吧。朋友们，有什么想法请多多留言。我最喜欢的就是通过交流来学习和学习。很多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比如学习英语，只有通过自己和朋友的大脑和努力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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