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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学年伊始,博士生导师、知名教授于丹发了一条微博勉励学生:“我们即将迎来新生,看到京师大学堂的欢迎词,心里很感动。光绪皇帝讲过,一个敌人是虚伪,一个敌人是保守,勉励学生要战胜心中的贼心,努力奋斗,让国家强大起来。2015年,中国确实强大了,但我们的大学生们,有没有摆脱虚伪和保守?国家的命运真的和自己的使命有关吗?”这条微博附上了长文《光绪皇帝在京师大学堂的演讲》的网址。
谁知,于丹的这篇博文一经发表,网上便炸开了锅,各种嘲讽于丹教授的言论不断,直到被神奇地删除。由于于丹的名字仍有某种神圣性,所以总有于丹的维护者站出来为她辩护。
原来,《光绪皇帝在京师大学堂演讲》这篇文章纯属杜撰。晚清皇帝爱新觉罗·载湉,曾有过伟大的变法梦想,但不幸被中国历史上最有权势的特殊女性之一叶赫那拉氏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的“百日维新”只持续了103天,跟随他变法的人不是被捕就是被杀害,只有比较聪明的人才能逃脱。而他本人从此被软禁。“百日维新”失败的日子是1898年9月21日。但当年京师大学堂开学的日子是1898年12月31日,与时间不符。而且,这篇《光绪皇帝在京师大学堂演讲》有矛盾,太白话了。当时,胡适发起的白话文运动还没有开始。 进一步查证,此文源自网络小说《一个人的甲午中日战争》第二卷第21章“无耻无知之徒”和第24章“心中的贼”。小说作者显然花了很多心思研究爱新觉罗在天,写得惟妙惟肖,仿佛真的一样,或许是故意留了时间空档在那里,提醒读者那是小说,而非真实的历史。
但实在太过真实,于是杭州日报副刊的编辑就上当了,把这篇《光绪讲话》刊登出来,标题改成了《光绪皇帝在北大开学典礼上说了什么?》,日期是2012年8月25日。很多人都信了,当然谣言四起,让人以为是真的。但也有人考证,说这是一篇伪文。其实,原著只是一部小说,“伪文”不成立,真正的问题在于很多人转载时,没有注明原作者和小说。
2015年,这篇文章被一些博客和微信公众号转载。炒饭是一道中国传统美食,叫“扬州炒饭”,于丹教授大概是亲眼看见,毫不怀疑地信以为真,结果就出事了。批评者认为,于丹作为博士生导师和知名教授,应该具备最起码的鉴别能力。老杭认为,这个要求没错,但有点苛刻。人都会犯错,谁说博士生导师和知名教授不能大意呢?这么多人上当受骗,于丹教授也甘愿被骗。
真正的尴尬是在事后。于丹教授在犯错之后的反应是“不回应,不承认”,类似释永信的“不辩不解”方式。这样一来,尴尬其实更大。其实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自嘲,能幽默地贬低自己就更好了,大家就笑而不下结论了。于丹已经红了,《新知》就是她的重要著作。但奇怪的是,她遇到这样的麻烦,却没法用《论语新知》来拯救自己。我们来看看当年孔子是如何应对尴尬话题的,《辩》原文:
孔子到了郑国,和他的弟子们失去了联系。孔子一个人在虢国的东门外。郑国的人对子贡说:“东门外有一个人,他的额像尧,颈像皋陶,肩像子产,腰以下只比禹矮三寸,像一条丧家的狗。”子贡把实情告诉了孔子。孔子开心地笑了笑,说:“相貌是最不重要的,你看他像一条丧家的狗,对!对!”
经典译文:有一次,孔子到郑国去,和他的弟子们失去了联系。孔子站在城墙的东门边发呆。郑国有个人对子贡说:“东门边有一个人,他的额像尧,颈像皋陶,肩像子产,腰部以下却比大禹落后三寸,神色倦怠,像一条‘丧家之犬’。”子贡就把这一切告诉了孔子。孔子平静地笑了笑说:“说我的样子这样,实在是夸张了。说我的样子像一条丧家之犬,倒也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把《光绪讲话》搞错是小事,于丹教授没能用《论语随想》化解尴尬也是小事。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民众对于于丹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沸点。原来她的《论语随想》太过心灵鸡汤,很多解读都错漏百出(网上纠正于丹错误的文章太多了,这里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对此,于丹教授从不学习孔子的“吾日三省吾身”,而是继续自说自话。与此同时,一些机构也无视这种情况,继续为于丹教授打广告,赋予她特殊的地位。
于丹教授的心灵鸡汤并非一文不值,她拥有一大批粉丝,证明她的汤还是有味道的。但她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她熬出的鸡汤应该更地道,更要有站得住脚的学风,不然她教出来的博士生会是什么水平?社会纠结在这一点上。但于丹教授始终不为所动,深深自我陶醉,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不知过不知耻,不反省不知德。普通人做人就应该谦虚恭敬,更何况是这么著名的大学教授呢!
杭逸炜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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