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山花浪漫》系列第五篇。前四篇文章,,,已发表,点击查看。视频非常精彩,请耐心点开观看。
文字、图片、视频/文字
(一)
从幽深的莲花山而来,这紫松山实在是没有什么风景可言。它就像一条蛰伏的巨龙,横卧在洮河流域和昆仑山脉的交界处。山上几乎没有可以遮挡阳光的成熟树木。站在龙脊之上,一切尽收眼底。周围是黄土丘陵和黄熟的麦田。起伏蜿蜒,阳光下金黄。就在这条龙脊椎的正中间,神已经照顾到了,背部变得微微平坦。绿草如茵,有几个足球场那么长,仿佛为狼山人和歌手打造了一个天然的广场——休息、向山唱歌。山党的主会场,紫松山花党的主会场就在这里。
紫松山场地
这条山脊也是区域边界。莲花山连接三州四县,紫松山则由康乐县和临洮县共享。东面是临洮的丘陵谷地,当地人称前川。西边是康乐的勾火山岩,为后山。这前川和后山是桃民北路花儿的主要热门区域。由于这种独特的地理位置,紫松山花会成为了桃民最大的花会之一,也被列入为期六天的莲花山花会的最后一天。据我观察,在这场数万人参加的盛会中,如果考虑到郎回人中歌手的比例、花唱摊的数量以及郎山人对鲜花的重视程度,紫松山他们已经超过了莲花山。如今的紫松山,是一个以唱歌、观赏北路花为主的纯花场。
和很多场馆一样,这里搭建了一个舞台,但很简陋,连水泥都没有用。那只是一个土台,表面和台顶上铺着一层耐火砖,砖缝里伸出青草。舞台两侧有一人高的耐火砖墙,屋顶是由几根木条支撑的塑料板。舞台位于“广场”的一端,横跨山脊。虽然没有观众席,但容纳观众的空间却无限深远。 (这是我2009年第一次去紫松山时看到的,今年回来时,原址已经有一个像样的舞台,有屋顶,有后台。)
有舞台的话,自然就有花儿擂台赛了。去过几个花节的人都知道,除了祭山拜庙、交换物资之外,还有与歌花有关的花歌比赛和付费花艺表演。每个场地的标准。这种花卉比赛通常由当地政府组织。它是根据电视选秀歌唱比赛的模式改编的。一人唱一两首歌,然后由评委决定优胜名次——河皇花儿社的所有比赛都是如此。我来了,也没多大兴趣去参观。但紫松山的这次花卉比赛却给我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首先,这实际上是两对组合之间的竞争。两支队伍分组上台,分左、右排。一个团队唱一首歌,另一个团队拾取这首歌。内容必须相互呼应。完全是民间二重唱的一种形式,但是时间有限,只有几轮(所以经常会出现还没答完就被要求下台的情况)。其次,歌词确实是即兴创作,就像民间二重唱一样。没有事先沟通,也不需要提前沟通。我可以上台,听你唱什么,我会立即回应。第三,它确实是一个非政府组织。要参加,您需要支付注册费。这笔报名费就是奖金的来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入选的自然会赚钱,没入选的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毕竟报名费很低,更何况舞台上的荣耀。那么,看到舞台上歌手们的简单随意、主持人的缺乏“水准”,以及台下乡亲们的热情,这不就是把草地上的狂野歌声直接搬上舞台吗? !
我会在下一篇介绍班长的时候贴出擂台比赛的实景;在这里,我们再来说一个实景,就是本文开头的视频片段。
竞技场比赛场景
(二)
2009年的这次,在为期六天的莲花山花节期间,听到一场大规模、长期的莲花山花(北路花)户外对唱,不过不是在莲花山,而是在第五天农历新年。初六的王家沟门和紫松山。我想,造成这种有些尴尬的局面,主要是莲花山的位置和地理条件造成的。去莲花山的主要路线是潮汕狼山。路线不短,有很多寺庙和景点。上下行程费时费力,无法形成平静的歌花场地。所以,我给感兴趣的朋友的建议是:如果你只是想听花儿,而你的时间有限,就去最后两个场馆吧。如果你在夏季除了6月6日以外的任何时间去那里,那么如果你在洮河两岸近百个场地中挑选一两个,很可能会出现比你想象的更多、更完整的花。莲花山上都能听到。
紫松山上没有树荫,歌者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唱花的场地太齐全了,“广场”内的舞台和商摊周围,还有广场外下一层的空地。只要不是陡峭的围墙,能容纳十人以上,就可以开花摊。中午一点左右,舞台比赛开始,正值中郎山人最多的时候。之前有几个野歌摊已经开始唱歌了;比赛大约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剩下的参赛者都是真正的歌手,或者互相邀请,或者被拉进唱歌摊,紫松山的花社已经进入了鼎盛时期。
这段视频就是在这个时候录制的。比赛结束后我和班长、歌手们一起走下舞台。他们在旁边选了一块空地,开了一个卖花歌的大摊。一开始,还是“戏班子”。几位年轻歌手被叫来随便唱一两句,歌手河黄花儿被叫来唱《白牡丹令》。但毕竟这里的歌手大部分都是莲花山花儿歌手,他们很快又回到了莲花山花儿对唱的“正轨”。正当班长和歌手们渐入佳境时,突然传来消息:林涛的师傅来了! (这个比赛是娱乐部门组织的,来的大部分都是休闲玩家。) 而且是临洮最好的班长王丙金!来了当然要唱歌,唱歌交友就是最好的礼节。但他们没有带歌手,只来了两个人:王丙金和曹老师——这不是问题。莲花山花儿的歌者,原本听言,也听到了。简单的寒暄之后,在场的歌手们就分成了两组。 ,在各自班长的带领下,一场莲花山花的二重唱开始了。
临洮班长王丙金
这是我第一次介绍莲花山花儿的北麓花儿。有必要告诉朋友们它的基本形式和唱法。
1、和之前的阿花儿(东路花儿)是同一个系统。最大的不同是,它还多了一个川班长。川班长是灵魂人物。他负责作词,唱也唱不唱。这次正好有两个。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临洮的王丙金想参加唱歌,但康乐的石玉洲却从来不唱歌。另外,北鹿花儿更有仪式感,花伞、彩扇是歌手的标配。
2.北鹿花儿和阿花儿一样。一首花儿的歌有三段以上。第一段还是常用口诀,起到定韵的作用。接下来的两段或多段歌词逐渐展开。每个段落 一个段落有一两句,多的是三句以上。重点或突出的句子通常在最后一段。
3、演唱是多人演唱的一种形式,每个歌手负责一首歌词。唱第一句的人往往是声音好听、音高适中的歌手,因为第一句是基础,歌词的韵律由此决定,演唱的音调也由此决定。由于最后一部分的重要性,通常由合唱团中最好的表演者来表演。如果班长参与演唱的话,很有可能是班长直接唱的。最后,以“哦,花朵,哦,两片叶子”的歌声结束。
4、每个歌手的职责就是唱出班长刚才告诉他的歌词。有两种唱法。一是直接唱歌词,前面和中间不加任何口诀。有时,为了加快节奏,班长会提示歌手:直接唱吧!另一种是在歌词前加一句问候语,当一段歌词只有一句话时,这是必要的;但大多数歌手已经习惯了无论一个部分有多少句子都打招呼。所谓问候,就是对方班长、歌手的称呼。当然,问候一定要恭敬,桃民花儿常用的两种称呼方式也颇为有趣。
一是用地名来代表人。这类似于古代文人在姓氏上加地名的方式,而且更加彻底。他们甚至不需要姓氏,直接用地名来代替人。比如曹老师是临洮钓川人,有“钓川名将”之称。康乐安子石村的石玉洲被称为“安子石名山”。第二是当人们称赞你时,你的职称就会上升。比如曹老师经常被唱成“曹校长”。没有头衔的人就简单地称为老板。这样的问候和每段开头的慢吞吞的语气,都充满了花儿的歌声。它们与歌词的表现力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连贯的演唱和活泼气氛的必要组成部分,使歌手更容易清楚地听到和记住它们。班长准备了讲话的时间。
比赛现场的观众和歌手
(三)
不知道你看完这个视频后有何感想?从现场的激动到后期的平静,从不理解词义到完全理解内容,我对《莲花山花》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经过这些年的几次不同的会面,我确信这次意外遇到的紫松山对唱是莲花山花的高水平展示。这不仅是桃民地区的顶尖领队王丙金、史玉洲、米兆仁,而且歌手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本土歌手。这是我听歌手犯错误最少的场景,有的还不错。自我表达;天时、地利、人和,气氛热烈,班长和歌手情绪饱满,对话流畅连贯。可以说,看完这个视频,您应该对莲花山花民间二重唱的形式、程序和内容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
不过,对于“他们在唱什么”的问题,有些朋友看完后可能会感到失望。我也经历过这样的困惑。塔闽话确实很难听懂,现场十有八九听不懂。感受到歌手和观众的投入,我自然对歌词充满了遐想和期待。后来在一位歌手朋友的指导下,我口述了所有的歌词。面对电脑上的一行行字,我简直惊呆了,仿佛我看到的只是“地上的鸡毛”! ——首先是问候,然后是对当前收获的关心,然后是客气的邀请,最后是相互尊重,我们会再次相见。其中,唯一与唱花有关的仍然是桃民农家习俗:宝宝满月时的“满月”聚会。我在其他“经典民歌”中读到的东西,在这里是找不到的:没有感动世界的爱情,没有引人深思的人生哲理,没有让文人叹息的精彩词句,甚至连常见的民间传说都没有。邪恶的暗示或惩罚。民间宣扬善良的“心灵鸡汤”。有的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油盐菜米酱醋茶,日常的农活琐事,邻居的家人。说白了,他们唱了一个小时,就像路上相遇的两个淘民人一样。家里常说的一句话(桃民话叫“说闲话”)。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庸俗。而且非常粗俗。
这是两县歌手之间的一场“巅峰对决”。你可以想象一下散布在洮河两岸的歌手们在唱什么。今年我去了康乐临洮的几个场馆。除了历史传奇的花儿,他们还唱农民身边的事,哪怕是演唱会式的喜庆花儿(结婚、生日、盖新房、外出)。逢满月等喜事,请歌手唱花已成为时尚)。歌声从前门到客厅,从高堂到娃娃,唱的都是家常便饭,却堆满了很多夸张的赞美之词。 。
这是“唱什么”的问题,还有“谁来唱”的问题。这里所说的“唱”,并不是像唱河黄花儿,而是几首歌而已。应付不了现场对唱的也可以称为“唱”;莲花山花儿的天然属性是对唱,“会唱”是指能参加长期对唱的人。标准看似很高,但进入歌手行列的门槛却出奇的低。莲花山花儿本身没有多余的曲调,旋律也不复杂。更重要的是,有一个时刻为你着想的班长。只要你是本地人,如果你懂花儿不那么深奥的唱规,能唱出班长口授的词,你就可以打着伞,吹着扇子,和大家一起堂堂正正地唱很久。所以答案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唱歌。 (当然,声音优美、歌词准确、表演得当的好歌手并不多)
为什么三个月内洮河两岸举办了近百场花会,比河湟地区还要密集?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花儿唱歌、看花儿?我想原因其实就在这里。是花的粗俗歌词,是唱腔的轻松,是它无可替代的方言。这是这片土地上农民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他们一生的艺术。化镜子。它不一定是人为的或附庸风雅的。只要唱出你的生活方式即可。任何人都可以理解它,任何人都可以唱它。它完全是本地的。
来访的监视器和歌手
我思考我们对民间音乐的价值观以及我们从中获得的审美。我们常常以比较、俯视的角度来看待民间音乐。我们希望被感动,而感动我们的应该是:优美的旋律、非凡的音色或音高、独特的乐器、一套多层次、和谐的和声等等……总之,应该是优秀的,可以毫不羞涩地在舞台上展示,甚至可以填补国内或国际空白。这当然是真实的、必要的,我们也确实多次发现并感动过。我说“花儿真好”,是从中国民歌的比较中衍生出来的。
不过,这种情况毕竟很少见。常见的比喻用在这里非常贴切——深海的冰山之中,只有突出的冰山一角暴露在海面。海面以下还有更多,分布更广,随处可见,而且不那么突出。 ,也不是很容易打动我们的日常声音。他们无法进入外界的视野,无法登上外界的舞台,只能自得其乐。大多数民间音乐都属于这种情况。单说与莲花山花儿相似的旋律,我可以举出很多我见过的:壮族唱腔、花腰彝族阿里调、内蒙古登山调、哈尼哈巴……可以列出无限长的名单。
那么,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些在山野间自由生息、流传的民间音乐呢?它们的价值是什么?这就需要我们有另外一个视角,与上述视角不同。这是从歌手的角度来看的。更准确地说,是站在歌手的角度去观看和体验。只有当我们能够体验他们的日常生活时,我们才能看到音乐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更何况音乐蕴含着几千年的历史、规则和生活知识,它只是让日复一日的工作有了暂时的逃避,所以生活不再显得那么平淡无趣,你可以宣泄你的喜怒哀乐。最好的方法就是唱歌。而且,对众生最有利的,就是这种像生命本身一样简单易学易懂的歌声。它让当地人披上诗句和旋律的外衣,演绎出自己的人生。
我想起十多年前我们争论过老太太是否可以听这首歌,现在我的答案是:当然。因为它的美丽和优秀复杂的音乐都有着同一个目标:为生活增添一抹金色的边缘。
上图为2009年紫松山二重唱;下图是下山后的二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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