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
在当代作家中,梁衡以散文闻名,但他并不以其散文创作所达到的艺术高度而闻名。比如他非常引以为傲、堪称他的“杰作”的《晋祠》,简直就像我们习惯的导游一样。描述很老套,没有什么新意。根本没有多少文学性和艺术性。讲解完晋祠的地理位置和由来,介绍了前面的两棵古树以及其古建筑的“三大特色”……按理说,写这样的文章应该写得厚厚的。风格,但看到这样的文字,我对梁恒的文笔感到有说不出的失望:
古刹坐落在这连绵起伏的苍山之中,犹如一位半掩琵琶的仕女,羞涩而迷人。
晋祠就是这样,用她曼妙的身躯守护着这些珍贵的历史文化。她不愧是祖国锦绣山河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荷塘月色》中的“美人出浴”被无数人模仿,梁衡甚至把它毁到了极其庸俗的地步:为了文学而创造爱情,已经庸俗到了俗不可耐的地步。核。矛盾的是,梁恒的自我感觉并不好。他误以为自己是文学大师,还专门写文章。他以《晋祠》为例,向各地民众传经传宝,传授“美”字的秘诀。
你还陷在泥潭里,但你还是要给别人指引。这种盲人带路般的“引导”,实在是不可思议。
从“杨硕模式”到“梁恒模式”
杨朔的散文因其矫揉造作而一度充满虚假的“诗”。那种小说般的小说让很多天真的文艺青年感到困惑。此类文章虽然一度流行,但也不可避免地被时间的公正批评者冲刷掉。梁衡在《论“杨朔模式”对散文创作的负面影响》中指责“杨朔模式”本质上是“假”,缺点是“狭”,成为散文创作的障碍。当今散文的发展。 ,现在散文的改革必须从打破这种模式开始;他一方面赞扬了“杨朔模式”,称“它是我国现代散文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梁恒说:“有一个模型并不可怕,我害怕的是它会成为一个模型,每个人都会学习这个模型。(其实这个方法不是杨朔最早发明的,是王安石的” 《包禅山行》“亦据荆之理)。”由此可见,梁衡实在是糊涂了,分不清青与红,也分不清白与白。居然把王安石的散文和杨朔的散文煮在一锅里,不知道梁衡为什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理解上的混乱会导致写作上的混乱。梁衡的散文主要分为游记和人物两类。这可以说是杨朔散文的“变种”,几乎是一种固定的写作模式。例如,游记常常描述历史上与某个景点有关的人和事,进而追忆往事、往事。最后,歌曲以一段旋律、大量的讨论和感叹,以及所谓主题的“升华”结束。 。这样的写法就像厨师做饭——仍以《晋祠》为例:一是找“食材”(“晋祠”),二是调料和“味”(自然山水、厅堂、建筑、亭台楼阁) )、亭台楼阁、还有“砍桐成弟”的历史故事),又是大火(李白感叹唐太宗起兵反叛),隋朝在这里,宋太宗在这里灭北汉)……最后成了“梁家菜”。
梁衡的游记常常喜欢用女性来比喻:
最东边的树是“青”。不用说,这棵已有近两千多年树龄的古树,就是一口巨大的龙钟。 ……我突然觉得她是一个不朽的美人,但她并不是一个外表美丽的浅薄女子,而是知识渊博,历经沧桑。如果要在古人中寻找她的灵魂,那就是李清照。
——《吴县四柏》
看到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我在想,女人什么时候成了梁恒作品中的道具,只要表演需要,就可以随时用来调侃读者呢?除了: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比较着我几次去象山的成果。春天来了,我看到了她的风韵,夏天来了,我看到了她的丰满,秋天来了,我看到了她的雍容,而冬天来了,我有幸看到了她的脊梁。
——《冬日香山》
可谁又知道无量素海内心的痛苦呢?她就是林黛玉,双颊微红,体弱多病。她已经是一个病美人了。她努力装出微笑,支撑着病痛的身体,迎接远方的客人。
——《受伤的美人无量素海》
两边的山实在是太美了,当她不穿绿衣服的时候,她就完全赤身裸体了……
——《武夷山,读后感》
在这里,作者不是在谈论个人道德,更不是在谈论道德卫士。我只想说,由于对“杨朔模式”的执着和杨朔散文的潜移默化,梁衡的散文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杨朔散文的翻版。
老奶奶胡言乱语,就像在捉弄孙子一样。
梁衡写散文,就像老奶奶给孙子讲故事一样。她总是重复一些人们已经熟悉的历史人物和故事,有时甚至胡编乱造。
由于对自己所写的历史和人物了解不深,梁衡的文章中常常出现扑朔迷离、自相矛盾、甚至捏造的叙述:
宋仁宗三年(公元1051年),范仲淹到青州任知县。这是他的仕途,也是他人生旅程的最后一站。次年因病去世。 《岳阳楼》是他去世前七年因病从前线调往内地时写成的。
——《永远的范仲淹》
陶渊明有五官五隐,范仲淹则四面八方升降。范仲淹著名的政论文章《岳阳楼记》是他58岁时写成的,距他去世还有六年。
——《心中的桃花源》
如果只是记忆错误,我们还是可以原谅的。梁衡写作的关键在于他缺乏严谨的学风和诚实的态度。他“理所当然”地胡编乱造,散布谣言:
李清照出生于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一个官宦家庭。父亲李格非是一位学者,在朝中为官。他的地位并不低。他是一位学者、文学家,也是苏东坡的学生。我的母亲也是名门望族,擅长文学。这样的背景对于当时的女性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官宦家庭出身和政治活动的影响,赋予了她广阔的视野和高贵的气质。文学艺术的熏陶让她更加深刻微妙地感知生活,体验美。由于没有当时的照片流传下来,我们现在无从得知她的容貌,但从她的出身以及她后来的诗词所流露的魅力来看,她一定是天生丽质。李清照几乎从懂事起就开始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训练。几乎同时,她在创作、评判他人、研究文学理论。
——《乱世美神》
上述叙述极其不严谨,可以说是典型的假文。李清照一岁时,母亲不幸去世,后来由祖父和两个叔叔抚养长大。李清照问题专家陈祖美指出:“李清照生母的早逝,也说明以前关于他‘善于文学’的母亲如何影响她的观点,已经不再完全成立了。”以李清照父母梁恒的家庭和出身为依据,得出“她本应是天生丽质”的结论,近乎荒唐。这种根据血缘、家境来决定外貌的主观猜想,实在是太“八卦”了。一个人的外貌与他的学识、才华并不成正比。文学史上有很多大作家的相貌都“惨不忍睹”:“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灿,身材矮小,相貌更是不讨人喜欢。大诗人左思不仅长得丑,而且说话总是结结巴巴……梁衡该如何解释呢?
梁恒写文章的时候,很喜欢接班,总是跑到前台当评论员、裁判员。喜欢:
陶渊明是一位忧国忧民、一心要破除不平、救民济世的知识分子。年轻时,他独自一人持剑云游四方。如果你看他的诗“刑天与亲人共舞,凶猛的野心永远在”、“君子死知己,剑出燕京”,他绝对不是东方的采菊人。
——《心中的桃花源》
在梁衡的笔下,“没有俗气,生性喜爱丘陵山野”的陶渊明,成了金庸笔下遇到不平事,拔刀相助的侠客、武林高手。事实上,陶渊明绝非像梁衡那样随意提拔,终日忧国忧民。年轻时,他从未独自带着剑旅行。我们可能并不都认真对待诗人所写的一切。比如:杜甫笔下的李白,笑容傲然,一副为诸侯骄傲的样子。他是一个钢铁般的人。俗话说“皇帝召不得上船,自称酒中成仙”。但当唐玄宗召他入宫为杨贵妃赋诗时,这个自称“饮仙”的“能毁眉弯腰侍权势,令我不悦”的人,却比他更令人厌恶。还有谁在奉承杨贵妃。所以,在这方面,“诗圣”的推崇和自称的“诗仙”自然不足以教导。
梁衡任意抬高历史人物的现象早已屡见不鲜。李清照的《慢声》明明是想念自己的丈夫,但他实际上却把它夸张成一首爱国和人民的爱国诗,类似于岳飞、陆游、辛弃疾。而像下面这样强行解释人的文字,可以说是一团糟:
南渡二年,赵明诚被任命为京师建康太守。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令国耻、令他家族耻辱的事情。一天深夜,城里爆发了叛乱。作为地方刺史的赵明诚不但没有带头指挥平叛,反而偷偷用绳子降城逃走。事情解决后,他被法院驳回。李清照这个弱女子,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很大的气节,对于自己的丈夫逃战感到十分羞愧。赵被解职后,夫妻俩继续沿长江逃往江西。旅途难免有些尴尬,他们失去了往日的和谐。到达乌江镇后,李清照得知这里是项羽兵败自杀的地方。不知不觉中,李清照心潮澎湃。他面对浩瀚的河流,吟诵着这首永恒的歌:
生如英雄,死如鬼魂。犹念项羽,不肯渡江东。
——《夏日绝句》
身后,丈夫听着这句话的声音,满脸羞愧,心中深深自责。
当时在场的明明只有李清照和赵明诚,但梁衡却仿佛在场,看到李清照吟诗如演,看到羞愧难当的赵明诚。这种想当然的虚构,根本就是杜撰。事实上,赵明诚的“夜逃”是因为一场不明的宫廷兵变。在这样的时刻,他并没有就地指挥平叛,而是选择了逃跑。虽然损害了他的形象,但这并不是重大损失,也不是洗不掉的污点。否则,李清照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深爱着他,与他同甘共苦。风风雨雨,他们始终不离不弃,甚至打算在甘水地区定居。识人、论世,《夏日绝句》的主旋律与李清照之前写的史诗的意义是一致的。表达了诗人对朝廷的忧虑,谴责满族文武乘风而逃。宋高宗则在国家存亡的关键时刻选择了逃亡政策。
N种“心灵鸡汤”的做法
将文章熬成“心灵鸡汤”,编一些煽情的文字来“感染”读者,可以说是梁衡散文的惯用手法:
他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好好读书,花钱如流水。有一次他试图劝说一下,对方却反驳道:“连你花的钱都是我们朱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灵魂受到极大的刺激。确实,在离开朱家之前,我就感受到了世间的严酷。他发誓要恢复范姓,开创自己的事业。
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23岁的范仲淹开始出国留学。他来到当时的大书院应天书院(今河南省商丘市),日夜苦读。有一次真宗皇帝到访这里,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想一睹圣容,但他仍然闭门学习。其他人觉得奇怪,他却说道:“以后再见,还不晚!”由此可见他的志向远大,内心平静。一个富家子弟给了他好吃的,他却不肯吃,还任由食物发霉了。当别人指责他的时候,他却感谢他,说:“吃粥的苦我已经安定下来了,一旦吃了好吃的,以后恐怕就不会再苦了。”这实在是上天赋予这个人的重大责任。他自觉自愿地为自己的身心努力奋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进士。他终于在殿试时见到了真宗皇帝,并赴御宴。
范仲淹两岁时丧父,四岁时母亲改嫁。又跟随母亲来到山东省淄博常山县朱家,改姓朱。她的继父非常爱她,视她如己出。可以说,父子之间的感情是深厚的。范仲淹非常感谢继父“养育他、孜孜不倦地教导他”。生活在朱家这样的重组家庭里,继父的养育之爱可以说是恩如山。他的继父一生为官。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范仲淹父子,安排他读书,悉心培养。范仲淹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兄妹,度过了普通再婚家庭难得一见的幸福时光。这种经历怎么像梁恒所说的“离开朱家之前就感受到了世间的严酷”呢?出生在这样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宦家庭,范仲淹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会这么没文化,对范仲淹这个懂事的哥哥说坏话,花钱如流水,就像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呢?
用弟弟的堕落和无能来反衬范仲淹的“高大形象”;借用自己不认真学习的同学来凸显范仲淹的刻苦学习。这种“心灵鸡汤”其实自古就有——“孔子曰:有德啊!归来。一筐食一瓢饮,在后巷,让人不忍心忧,却人听了,以为天鹅来了,想用弓射它,那也不像。
至于范仲淹为何要“复姓还族”,至今仍是学术界未解之谜。梁衡为何要祸害学术界、搅浑水呢?
煽情的“政治美”
为了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梁衡还在捕风捉影的同时搞“发明创造”,武断地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范仲淹的《岳阳楼》判定为“政治文章”,煽情地。梁恒说道:
这两篇美丽的政治文章是作者在生命的最后总结自己一生的坎坷、积淀一生的情感的灿烂光芒。但范文是正统儒家的治国之道,提出了政治家的个人行为准则;陶文以老子的无为之理为基础,描绘了美好幸福社会的蓝图。陶渊明用文学翻译政治。他在《桃花源记》中创造了这样一个理想社会:土地平坦,房屋漂亮,良田耕耘,鸡犬相闻,黄毛垂下,人心安逸。快乐的。这是一个安逸的社会,轻松的生活,每个人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里没有阶级,没有欺诈,没有剥削,没有忧虑,没有污染。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共产主义。陶渊明在晋代太元年间(376-396年)说过这句话,距离《共产党宣言》(1858年)发表还有1400多年。
梁衡用正式的语气称赞陶渊明:“他确实开了政治幻想的先河”,“《桃花源记》也可以归类为政治文献,而不仅仅是存在于文学史上。”
陶渊明原本并不想成为一名政治家。除了写诗之外,他还喜欢喝酒。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后悔活着的时候没能喝够”。他之所以进出官场,无非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他在诗中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少年无俗韵,性爱山峦,一误坠入尘埃,三十年不见”。因此,当他最终决定彻底离开官场时,他仍然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肮脏的环境,并反思自己的过去,“我感觉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没想到,为了标新立异,梁衡居然又把陶渊明拖入了“政治漩涡”。这种强行自诩的“小聪明”,最终只能让梁恒的文章成为笑柄。
将新闻语言视为文学语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长期从事记者、编辑工作的梁恒在写作时从未切换到以记者的视角进行文学写作。甚至可以说,梁衡还没有真正理解新闻与文学的区别。他始终无法脱离新闻写作,他写的东西不能称为真正的散文。充其量,它是一种“交流风格”的“准散文”。
新闻写作与文学写作最显着的区别在于,新闻最重要的是准确、清晰地讲述事件,而文学则在清晰地讲述事件时,特别注重文字的生动性和细节性。准确的叙述。在梁衡的散文中,我们看到的往往是时事通讯式的事件叙述,这使得他的文章风格明显,语言呆板,缺乏个性。
梁衡写范仲淹的苦读,只是几根枯骨。完全是用通讯报告的方式讲述的:
年轻时,我曾在附近的寺庙里读书。我每天晚上煮一小锅粥,每次都用刀切成四块。我每天早晚各取两片,拌上少许咸韭菜吃。这就是成语“断七花粥”的由来。他就这样苦苦学习了三年,直到把附近的书都翻遍了,发现已经没有书可以看了。
——《散文是怎样写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分不清什么是文学语言和描述,梁衡在写作时总是把新闻文本当作文学语言,习惯以旁观者的方式叙述事件:
西夏频繁入侵,朝廷中没有军事人才。作为文职官员,他率领部队镇守边疆,击败了侵略者。西夏人民惊呼“他胸中有百万雄兵”,边民尊称他为“龙图老子”。连皇帝都根据地图说,有仲淹在,我就不用担心了。后来又调回中央朝廷主持庆历新政改革,大力推陈出新。他还经常被调往各地,亲自推动地方政治改革。无论边防、朝廷、地方,他总是“进则忧,退则忧”。他对国家和人民的关心就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永远的范仲淹》
这种文本与其说是散文,不如说是一堆书面材料。写这种文章的时候,只要运用一点文学描写技巧,就绝对不会写出如此鸡肋、乏味的文字。
梁衡的《长岛读海》中有这样的描述:
我选了一块有横截面的石头,躺在旁边,拍了一张照片。岩石上有云纹,东西流水,林间有风吹,万谷有松声。很难描述一个人思想的起伏。一块大石头斜躺在你脚边的水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块刚洗完、正在晾干的扎染布。
梁恒不知道这种流畅、学生般的文笔有什么问题。奇怪的是,他居然“珍惜自己的东西”,趁着生病炫耀:“‘水东流西,风吹林涛’,万千松树,起伏,难以形容。这些话都很有活力,但都是在描述一块安静的石头。”
站稳并不断重复
当代作家的散文作品我读过不少,但像梁衡的文章这样重复的文章,恐怕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梁衡的写作题材狭窄,表现手法单一。他的许多文章都是从他过去的文章中拆分和重新组合而成的,或者他扩展了原来的文章,然后将标题更改为不同的名称,从而将其变成了“新作品”。 《散文写得多美》是《万古范仲淹》的“扩充版”; 《康定情歌背后的故事》是《大渡河三歌》的节选和“改编版”; 《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十大美丽的政文》也是《美丽的散文是怎样写的》的“重写版”; 《没有伟大的事,只有周恩来》是《伟人一生的价值》的“合体版”; “学而不求用”不用了,知道不知道就告诉我”和“三尊季羡林”几乎就像一对“分身”……
梁衡的散文使用了许多类似的材料。这种重复的书写,最多只能称为学生团队的步伐:一二一,一二一,站着——走。
(《文学自由谈》2019年第6期。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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