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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8日下午5点,沉伯君去世,享年72岁。四个月后,东方出版中心出版了《沉伯君评《三国演义》》;这本书的序言写于2018年1月,距离他去世仅3个月!读着这份厚重的遗产,回忆我们的友谊和他的学术生涯,我不禁感想良多。
《沉伯君评《三国演义》》,罗贯中着,沉伯君主编,东方出版中心2018年8月第一版,198.00元
《三国演义》《第一提琴手》
我和沉伯君都当过多年的中学教师。 1980年,我们双双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招收研究员,并分别被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和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录取为助理研究员,从此踏上了古代文献研究的道路。 1983年4月,首届“三国演义”学术研讨会开幕。我带着《论三国通俗演义的编纂日期》一文,陪同江苏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刘东来到成都。 4月14日,四川省社科院副院长谭洛飞来到青羊宫看望刘东,结识了随行的沉伯钧,我们结下了长达35年的深厚友谊。与会的17个省、市、自治区的120余名学者强烈呼吁成立中国“三国演义”学会。主席团扩大会议决定,由四川(蜀)、江苏(吴)、河南(卫)三省社科院负责筹建。当年8月,四川省社科院谭洛飞、沈伯君,江苏省社科院刘东、欧阳健,河南省社科院胡世厚、杨海忠组成筹备组协会制定协会章程并准备理事候选人。在筹备过程中,我和沈伯钧有过密切的接触,也很享受我们的合作。
1985年10月我在镇江协助组织第三届“三国演义”学术研讨会后,我已经有10年没有参加学会的活动了。由于主客观原因,沉伯钧成为了《三国演义》的“提琴手”的“第一作者”,名气也越来越大。从客观因素来看,《三国演义》的文化底蕴物产丰富,与三国有关的地方政府举办会议的热情很高,掀起了“三国演义”研究空前的热潮。1987年襄樊第四次研讨会、海口第五次研讨会。 1988年在绵阳召开的第六届研讨会、1991年在钟祥召开的第七届研讨会、1992年在许昌召开的第八届研讨会,都是以“三国演义”学会的名义举办的。与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谭洛飞受行政事务的制约,将社会主要事务交给了沉伯君,从主观上看,沉伯君责任心强,做事认真。事物。凡事无论大小,他都会处理。 《三国演义》中严谨求实的学风和团结和谐的会风受到广泛好评,其中离不开沉伯钧。
作为“第一小提琴手”,沉伯钧善于根据组织者的专业知识协商确定研讨会的重点,保证了会议的学术质量。他在会前提供背景材料并在会后撰写学术评论,留下了明显的印记。通过这篇逐条回顾,我们可以看到《三国演义》研究者们与时俱进的足迹,以及沈伯钧指导《三国演义》研究方向的用意。 ”。这无非是《三国演义》研究史的一个缩影。
沉伯钧
不仅如此,沉伯钧还以优质论文为《三国演义》的研究增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先后发表《论魏延》(《青海社会科学》1985年第5期)、《渴望国家统一,歌颂“忠义”英雄——论“三国演义”主题》(《天府新编》)论》第6期)以及《关于罗贯中的出身问题》(海南大学学报1987年第4期)、《论陈功》(许昌学院学报1988年第3期)等。随着研究的深入,沉伯钧逐渐把目光转向了《三国演义》的版本,写下了《重新审视三国演义的几个问题》(《社会科学研究》1990年第6期)《再谈》 《三国演义》的地理错误(《海南大学学报》1990年第4期)《论毛版《三国演义》(《海南大学学报》1990年第5期) ,1991)“论”先生。李卓吾对《三国演义》的批判》(《内江师范大学学报》1993年第5期)《略论《李立翁评三国志》》(《社会科学研究》 ,1993年第5期),并亲自整理了嘉靖本、李卓吾本、毛本。
可以代代相传的沉版《三国演义》
沉伯钧自我评价:“我的《三国演义》成就中,最有特色、最有创新、最有生命力的,我想就是以《三国演义》为代表的几个编撰版本的三国演义。” ”。东方出版中心出品的沉版《三国演义》是沉伯钧的最后一部作品。它代表了《三国演义》研究的最高成就,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传世之书。
首先,选择草稿作为基础是正确的。 《三国演义》曾有过多个版本,但从创作角度看,庞大的演义系列是明朝打造的,但经过清朝的修改、新版、评注后,才得以形成。四大演义(《三国演义》)终于形成。 《隋唐演义》、《东周演义》、《东西汉演义》)世代相传,形成了赶超的局面。在后面。其成功的秘诀其实源于历史资源的共享。如果罗贯中没有写《三国演义》,大家都知道诸葛亮;如果曹雪芹没有写《红楼梦》,读者就不会认识贾宝玉。贾宝玉是曹雪芹的创造,《红楼梦》是曹雪芹的心血结晶。仅凭这一点,《红楼梦》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允许篡改的。毛泽东的《三国演义》被“定格”的关键在于版本的修改。沉伯钧将其归纳为六个方面:修改措辞、修改情节、整顿评论、消除评论和赞扬、改变诗文、重做批评。可以说是极其到位。
首先,它有时代气息,不像一些新评论“自己犯错”。比如第一条总评:“这是一个翻天覆地变化的时代,这是一个英雄群星的时代,这是一个痛苦与希望并存的时代,这是一个变革创新的时代,充满了希望”。这是一个永远令人兴奋、令人难忘的时代,杰出作家罗贯中以自己的艺术方式成功地再现了这个时代,并使其闪耀了几代人!”第1页)居高临下,纵观全局,以当代的视角回顾历史,以家国情怀解读经典,写得非常漂亮。
沉本试图突破毛本“尊刘贬曹”的倾向,强调《三国演义》塑造了一个高度个性化、有血有肉的“奸雄”曹操,并没有“贬低三国演义”。 ”随意他,也不是故意“丑化”他。自然是好的。但完全没有必要去掩盖毛本所做的改变。沉本强调,《三国演义》有着追求国家统一的强烈愿望,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第一百二十章评:“经过长期曲折的斗争,三国终于统一,国家的统一终于实现了。此时,罗贯中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 (第990页)有点让人不知所措。沉伯钧说得很清楚:“三方争夺天下是什么?他们争夺的是统一的霸权。” (前言第7页)但遗憾的是,统一的主导权并没有落到代表正义的蜀汉手中。一方面,却让代表恶德的司马家族夺走。毛本结末诗曰:“鼎三分已成梦,后人徒怨。”沈本甲评价:“嘉靖版的《三国演义》和《先生》。 《李卓吾批判三国》等版本在此统称为‘统一’《天下归金》只是对三国最终结局的总结,其中并无悲凉之意。本修改为这个,意思很弱。” (第991页)也勉强承认了这一点。毛泽东有一句名言:“统一不是投降而是反抗,不是分裂而是团结,不是倒退而是进步。只有后一种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其他的都是假统一。” ”(《论联合政府》)从某种意义上说,三分天下是诸葛亮的决定。三分天下最终还是被打破了,但统一不是与进步方面统一,而是与倒退方面统一。 《三国演义》的悲剧不容忽视。
沉本的创新之处在于运用现代文学理论评论人物和事件,力求揭示情节单元的本源,启发读者理解其艺术特色,把握处理虚构与现实关系的艺术规律。例如,在《温酒杀华雄》第五章中,总评指出:历史上杀华雄的事,原本归咎于孙坚,但《三国演义》却将其虚构为故事。关羽的形象,用侧面描写一步步铺垫,层层凸显。虚构与现实相结合,将关羽勇猛无敌的精神描绘得十分生动。 (第31页) 解说:“作品并没有正面描写关羽与华雄之战,只是用诸侯的听觉和表情来体现战斗的激烈程度,用了钟三的动作。”鸣响、马到、抛头,表达了关羽凯旋而归,用“酒犹温”来证明关羽杀华雄的敏捷,只用了几个十字,就写得干净、传神。 (第38页)这是艺术批评的新补充。 ,从而将《三国志》的艺术欣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沈本《三国志》最大的亮点在于,纠正了毛版《三国志》中包括文字、地理、官职、历法等在内的900多处“技术性错误”,并直接纠正了毛版《三国志》中的错误。原文。书末的附录“《三国演义》技术错误更正一览表”对其中的错误及更正依据一一进行了说明,方便读者查阅。这种对《三国演义》版本的“修正”是沉书中争议最大的问题。有人认为《三国演义》是世代相传的经典,值得后人敬畏;除此之外,《水浒传》、《金瓶梅》、《红楼梦》等历代经典的各个版本也存在不少“技术错误”。原文可以改吗?
上学可行吗?需要从理论上证明。校勘学有“校勘四法”之说,即对校、本校、他校、理校。一般来说,当没有古文可依,或者各文各异,不知所措时,就必须采用逻辑修正法。然而,《三国演义》中存在大量的“技术错误”,这纯粹是由于作者知识水平的限制,或者是临时的笔误,或者是复印印刷时的错误。它们存在于《三国演义》的大部分版本中,无法通过校对、本校或其他校校来修正。 。面对这种情况,编辑有两个选择:要么以“尊重原创”为由,允许多达八九百个错误永远保留;要么以“尊重原作”为由,允许其中多达八九百个错误永远存在。或者出于对读者有益的动机,不仅指出这些错误,而且直接予以纠正。沉伯钧选择了后者。
遗憾的是,沉伯钧并没有找到证明“礼派”合法性的理论,而是放弃了能够证明其正确性的说法。这就是他反复提出的“说《三国演义》是《三国演义》‘表演’‘正义’”的说法并不恰当(序言第4页)其主要原因在于,《三国演义》虽然以史书《三国志》为主要史料来源,但也继承了大量的三国民间故事和内容。众所周知,《言异》理论源远流长,《后汉书·周当传》中有周当“文不能言情,武不能言”的说法。不能弑君”,批评周当“夸张、追求卓越”,没有能力去“履行”《春秋》中的“义”。六经,而《三国》是四史之一,既然《春秋》有可以“行”的“义”,那么《三国》自然就有以“义”来“行”的资格。罗贯中对《三国志》的“幽默精神”不满意。关键在于它抛弃了史书的“正气”,完全依靠说话者的胡言乱语(即所谓的“胡”)。他将自己新创作的小说命名为《三国演义》,是为了纠正“评话”的偏颇,也是为了阐释《三国演义》所蕴含的伟大意义。承认《三国演义》是《三国演义》的“义”的“表演”,就是承认《三国演义》是《三国演义》的基础。 《三国演义》及《三国演义》的素材来源;因此,根据《三国演义》纠正《三国演义》中人物、地理、官职、历法等方面的“技术性错误”,是完全合理的。
沉本的理科学校有很多成功的例子。例如,毛版在《三国演义》第15回的结尾写道,袁术紧急召集“杨将军、主帅、张巡、纪灵、乔睿、诸将”。雷波、陈澜等三十余人商议”(第121页)。杨将军说道:“孙策处于长江险要之地,兵器精良,粮草充足,不可能俘获他。现在应该先攻打刘备,报前日无端进攻之仇。”那么今天抓捕孙策也不晚了。”(第122页)“杨将军”在毛书中似乎是一个不寻常的名字。沉伯钧仔细查阅《三国·吴术·孙道逆传》,发现原文是:“(元)蜀死后,常侍杨弘、将军张巡等,以欲施(孙)”。 )Ce...”。古书原本是没有标点符号的。 《演义》的作者漏掉了一个“红”字,错误地重复了句子,将“杨红”误认为是“杨将军”(第1004页)。这个“技术错误”,从嘉靖元年版开始,李卓吾对毛版的注解,竟然错了几百年!发现并纠正这个错误,确实是一件向罗贯中致敬、对读者有益的好事。
但说到人名的道理,有时候我们也不能太死板。例如,毛本将张飞字改为“一德”,沉本根据《三国·蜀·张飞传》(第994页)将其改为“一德”(第994页)。当然,这是有一定原因的。但毛父子怎么可能没有读过《三国志·张飞传》呢?你把张飞的名字改成一德是因为名字和名字相互对应吗?张飞的名字叫“飞”,“翼”配上翅膀不是也很好吗?毛父子可以把孙坚改成关羽,为什么不能把仪德改成仪德呢?
沉奔还有一个问题。尽管他发现了错误,但更正可能不恰当。例如,第九十一章“建兴五年春三月择丙寅日攻魏”,沉本根据《二十史说闰表》推算,三月无丙寅日。建兴五年,故改为“选”“建兴五年春,三月丙卯日,起兵伐魏”(第1042页);但他们忘记了天干“丙”与地支相配,所以只能有“丙子”、“丙戌”、“丙申”、“丙午”、“丙辰”。“丙寅”有六种情况,但是据《说润表二十史》记载,刘禅建兴五年,即丁未(227年),魏明帝太和元年,三月初一为丙申,初二为丁酉,三月为丁酉;三月可与“丙”配对的只有“丙午”(十一)和“丙辰”(二十一)。 《二十史说闰表》也显示建兴五年四月初一为“丙寅”,故极有可能是作者写错了。
不过,这些都是玉石上的小瑕疵,沉版《三国志》也算得上是可以传世的版本了。沉伯钧一生都沉浸在《三国志》中,他的《三国志》生活充实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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