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政权的问题,不仅仅在于始皇刘备儿子太过平庸,而是整个集团中的第二代人物个个都不出众。
重复一遍,蜀汉阵营的所有顶尖人物——从刘备、诸葛亮到关羽、张飞、庞统、蒋琬、费祎等等,他们的儿子都不是很出众——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关羽的儿子关兴、张飞的儿子张绍、庞统的儿子庞宏、蒋琬的儿子蒋彬、费祎的儿子费成……所有这些蜀汉第二代人物都远远谈不上出众,有的甚至表现很差;
另一方面,曹操的儿子并不是唯一脱颖而出的,历史上的实际情况是,曹魏阵营中的“官二代”很多都是佼佼者,有着非凡神奇的表现。除了几个儿子之外,典型的例子还有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司马昭和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钟繇的儿子钟会、夏侯渊的儿子夏侯霸、女婿羊祜、贾逵的儿子贾充等等。——历史上的贾充虽然名声不好,但在魏末晋初的北方中心,也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女儿贾南风,更是能够改写历史的进程,一手将民族带入濒临灭亡的深渊。
说同样的话——
严格来说,蜀汉二代中,表现最差的并不是刘备儿子刘禅,这个话题争议太大,暂时不讨论。
蜀汉二代中最不成功的人物,应该就是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了。诸葛亮是三国时期最全面最完美的人物,堪称中国历史上最完美的忠臣。——46岁生下儿子诸葛瞻,并对他寄予厚望。千百年来,诸葛亮的《家训》感动了无数人,“不淡泊无以明志,不静心无以成事。”《致远》早已成为东方文化中人文素养的经典。按理说,诸葛亮的儿子也应该非常优秀,至少不能太平庸。实际情况是,在敌军入侵边境,面临严重的军事危机时,诸葛瞻作为护军将军、尚书(宰相级人物),既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也没有最基本的军事知识,在关键时刻犯下了极其低级的军事错误。当敌军邓艾军成功越过阴平后,诸葛瞻奉命前去拦截。他所率领的蜀军本应占据各处险要要塞,阻截敌军进入险要关隘。这是蜀汉数十年来奉行的军事防御策略,全军将领都坚持这样做。然而,诸葛瞻却不顾劝告,将主力驻扎在不易防守的富县,将险要关隘拱手让给敌军,眼睁睁地看着敌军溃败。邓艾军进入平原腹地——如果诸葛瞻有些军事经验和作战知识,蜀汉集团并非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
诸葛瞻与他的儿子诸葛尚在最后一场保卫国家战争中英勇牺牲,他们忠君报国的精神令人感动,但是如果单纯分析当时的战局,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诸葛瞻在关键时刻的失误,导致极其低级的决策失误,才让蜀汉政权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蜀汉集团另一位大佬张飞,其子张绍在后期担任尚书,在皇帝的投降中起到了引路人的作用。当时邓艾的军队还在罗城,还没有到达成都城,皇帝听从了谯周的建议,决定投降。此时正是张绍代表皇帝从成都赶往罗城,将投降书交给魏将邓艾,随后率领魏军进入京城。后主刘禅用绳索将自己绑起来,抬着棺材前来迎接。投降书里还有一段特别不要脸:“黄初中,文帝命将军鲜于辅宣告温密诏,以表三良之恩,开门纳贡,彰大义。然而他软弱贪婪。”翻译成现代话,早在我刚称帝之时,你们大魏帝国就暗中派人劝我投降,但由于当时诸葛亮心术不正,再加上我心术不正,所以没有投降成功……
蜀汉集团的二代并不出众,而曹魏集团的“官二代”中,不少都是神级人物。两派之间的反差之大,后人无法将原因简单归咎于刘备或者曹操,更不能归咎于他人的教养方式,更不能简单归咎于一个二代人物的个人天赋与禀赋,而只能从魏、蜀两党的政治禀赋、团队文化等方面来审视。
蜀汉二代官员不出众,并不代表这些二代官员的家庭教育、个人才能、天赋有什么大问题。同样,曹魏二代官员出众也不少,并不代表这些官员的家庭教育、个人才能、天赋有什么大问题。他们要么是家庭教育优越,要么是天赋过人。
造成这种差异的核心原因是蜀汉和曹魏的政治禀赋和团队文化完全不同。
历史上的蜀汉政权有一个非常鲜明的文化特质,那就是从建立、兴起、中期维持乃至最后覆灭,蜀汉团队的政治运作始终信奉家国合一、五湖四海,朝廷始终依靠天下爱国之士。总体上,君臣之间始终是互相信任、团结一致的。实际情况是,蜀汉两大君主始终给予臣下最大的信任,朝廷中的重要官员始终对君主保持绝对的忠诚。在这样的形势下,从诸葛亮、蒋琬、费祎、姜维,这四位最高摄政王都拥有着举国大权,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有培植自己的家族势力,更没有让自己的近亲远亲势力蔓延到整个朝廷。
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长水校尉。诸葛亮晚年还有一个儿子,在嫡子诸葛瞻尚未出生之前,就把哥哥、东吴诸葛瑾之子诸葛乔过继给自己,不过这个诸葛乔到了蜀国之后,只是一个手下五六百士兵的基层将领(诸葛瞻后来做了护军将军、尚书,这都是在诸葛亮去世很多年之后的事情);诸葛亮的继任者蒋琬和费祎也和诸葛亮一样,从来没有扶植过任何私人势力。蒋琬的儿子蒋彬在蜀汉失陷的时候只是一个中级将领,他死守韩城,在最后一场保卫国家战争中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费祎的费诚则仅仅担任着宫中的将领职位——黄门侍郎。
此时,蜀汉第二代政权总体上并不突出,问题的原因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解释:蜀汉君臣严守家国合一,从不依靠“自己人”打天下。从蜀汉初建到建国乃至最后覆灭,政权的支持多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忠心耿耿的忠臣,而第二代人始终缺乏有效的锻炼机会——这与曹魏那边的情况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曹魏政权一直存在着一个重大的、从根本上难以克服的致命隐患,就是班子内部缺乏忠诚和信任。问题的本质是从曹操父子到后来通过政变夺取政权的司马懿父子,彼此之间根本不信任,从不依靠外人。由于班子内部缺乏信任和忠诚,当权者只能依靠自己的家人来掌管一切。
魏晋时期在短暂的繁荣之后很快就衰落了,问题其实就在这里。
先从“五大名将”说起,张辽、徐晃、张郃、于禁等曹魏名将给后世留下的印象是这些人很优秀——在军事、战略上的确是神级人物,但仔细翻阅史料就清楚,像张辽、徐晃这样的顶尖将领,在曹魏政权中,其实军权和实际地位都很有限,虽然很受曹操的赏识,但曹操从未把统帅大军的大权交给他们——统帅大军的大权始终都在曹家或者夏侯家等本家成员手里。
曹操时期情况还好一些,各宗室成员普遍被赋予重任。曹丕登基之后,班底内部的信任度进一步恶化。皇帝也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只能依靠宗室长老,不能依靠自己的宗室成员。兄弟们被严密看管,曹彰、曹植等皇子几乎被软禁。这样的局面导致曹休、曹真等皇室重臣相继去世,曹魏无人可用。只好把统帅大权交给司马懿。由于皇室势力弱小,曹皇帝没有权力制约权臣,权力很快就落到了司马懿父子手中。
司马炎取代魏国建立晋国之后,司马政权吸取了曹魏覆灭的教训,封了很多王,把一切权力集中在司马家族成员的手中。他们认为这样下去,诸王的强大实力会保卫中央政权,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他们没有意识到留下的问题更加严重。司马炎死后不久,天下再度震动,大规模高强度的地震,司马家族一片混乱。家事未了,遍布全国的外国武装力量就已经举起了屠刀——后人所谓的“五胡乱华”,其实从因果关系上讲是“国人自乱”,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至此,曹锦政权第二代总体表现优异,而这个问题也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由于曹魏政权的班子始终缺乏信任和忠诚,统治者只能依靠“本家”来打天下。司马家族第二代,从曹丕、曹睿到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等,他们的表现确实很出色。
但与蜀汉相比,魏晋政权的团队文化客观上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和问题,政权内部其实缺乏信任和忠诚,唯有权力和阴谋盛行,因此一旦有政客掌握了强势地位,就要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和残酷的清洗,然后就可以任意妄为、横行霸道,一不小心就会被对立的势力清洗、杀害。
翻看魏晋史料,经常提到“三族被诛”,大批人被诛杀:“曹操诛董承等,诛其三族”;司马懿诛曹爽从者,诛其三族;王凌谋反案,涉案人员全部被诛杀,全族被诛杀;令狐禹棺材被开,尸首被肢解,诛其三族;诸葛诞兵败,诛其三族。据史料记载,当时诛杀人数最多的一次,是在高平陵之变之后,当时被诛杀的人多达10人:“于是寿双、奚、荀、颜、杨、弥、桂、盛、范、党等皆被诛杀,诛其三族”。
“义三楚”三个字,在史书上看似平常,细想起来却极为诡异恐怖。“三族”的主流观点是父族、母族、妻族,他们大多出身富裕家庭,讲究嫁娶同等社会地位的人。无论父族、母族、妻族,都有庞大的族系和支系。所谓“三族”,就是“三族”制度,无论男女老少、地位高低,一律杀掉,原则上无人能幸免。这样的杀戮,往往涉及数百、数千甚至数万人,场面血腥残酷,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方面,诸葛亮以严刑峻法著称,而蜀汉政权对待罪犯却极为宽容,就连投奔敌国之人的家属也不放过。后来全城投降,导致关羽兵败身亡,蜀汉失去了荆州。糜竺向刘备认罪,刘备不但没有责怪他,还极力安慰他。夷陵失守后,镇北将军黄权走投无路,率部投降了曹军。当时还传来他家属全部被杀的消息。黄权深知蜀汉的文化氛围,坚信这是不可能的。事实证明,他的家人在蜀汉生活得很好,他的儿子黄崇后来被任命为尚书郎。在最后的保卫国之战中,他跟随诸葛瞻抵抗魏军的入侵,战斗至死。
蜀汉政权这种特殊团队文化形成的基本情况,是建国四十余年来“内侍国臣不辞劳苦,外忠信士卒无私奉献”,而这期间,从来没有出现过权臣当道、肆意妄为的政治派系,从来没有出现过动乱局面、大规模清洗、围剿,也没有出现过把皇帝当成傀儡、任意废黜、拥立的不道德行为。
(说到这里,人们很容易陷入蜀汉后期无人才的历史误区,反而认为曹魏那边的第二代官员势力强大,人杰地灵,前者的没落是历史的必然——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话题,但有一个很简单的基本事实就是,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一支持续强大的队伍,可以依靠自己的人打天下;真正强大的力量,都是汇聚在五湖四海的。蜀汉政权最终就是因为意识形态方面出现了重大问题而垮台,舆论体系陷入了严重的混乱,以至于公元262年,谯周甚至可以公然地写下一句标语:“民以群分,大可期待;皆已,何以继之?”……这已经偏离了本问题的范围,不再展开)。
蜀汉政权独特的团队文化,也使得许多重臣、将领即便被流放敌国,也对昔日的主人保持着高度的忠诚。小说、汉剧都曾改写过关羽千里迢迢孤身出征的情节。其实,根据《三国志》和裴氏笔记的记载,蜀汉旧臣中一直有像关羽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除了关羽,还有袁欢、黄权、廖化、张仪等。廖化在荆州被关羽击败,后被吴军俘虏,但思念昔日的主人刘备,便装死躲避官兵监视,随母亲西逃,终于见到了昔日的主人刘备;张仪在任地方刺史时,被当地叛军俘虏,被派往吴国。两年后,蜀吴结为好友。张仪抓住机会,日夜兼程一路西行。等到吴军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进入蜀国。
在这种高度纯粹的忠君文化的熏陶下,蜀汉重臣手握大权,没有不正当的意图和僭越的行为,更没有私利,蜀汉因而成为中国封建历史上最廉洁的政权。蜀汉中书门下大将军费祎“家中不积财,其子皆衣食素,与常人无异”,“蒋伯岳居将军之首,居诸臣之右,家室简陋,无余钱财”。邓芝“为将二十余年,从不理私财,妻儿不能免饥寒,及至死,家已无余钱财”……
进入姜维时代,诸葛瞻、张仪、胡济、严羽等人均不同意姜维的政治观点——他们之间的政治分歧巨大,但蜀汉却从未出现过任何预示军事政变或政治清洗即将发生的迹象(魏、晋乃至孙权之后的东吴,政变叛乱屡见不鲜)。从姜维、诸葛瞻到张仪、胡济、严羽等将领,即便在蜀汉后期,最基本的政治局面始终是君臣之间、同僚之间的团结和睦。张仪、廖化等将领虽然不同意姜维的军事路线,但都能恪守军纪,对姜维忠心耿耿。最后阶段,诸葛瞻、董觉等朝中重臣认为姜维好战却无能,曾上报皇帝,试图剥夺他的兵权。但因为朝内并无派系党争,诸葛瞻等人只向朝廷建议,由大将军颜羽接替姜维的将军之位,并让姜维出任益州牧。
千百年来,中国人一直热情拥护蜀汉政权,因为蜀汉政权的政治禀赋和团队文化与中国人最传统的政治审美高度契合。这种建立在信任和忠诚基础上的团队是可持续的。因此,大家始终相信,这样的团队有着正统的王权精神,有着重构世界秩序的文化特质和内在禀赋。
这种在乱世中极为独特的团队文化和政治禀赋,使得蜀汉政权虽然孤立于一隅,却在后世始终拥有压倒性的民心。宋代就有记载:“闻刘玄德败,有者皱眉流泪;闻曹操败,有者欢歌唱。”此后的一千年间,无论史学家如何划分朝代(因为西晋最终统一全国,魏晋往往被主流史学家公认为封建正统),中国人民始终把刘备和他创立的蜀汉政权视为汉朝末代皇帝,奉为正统,始终如一,毫不动摇。东方文化圈流行一句话:“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单纯以史料来分析,这句话漏洞百出,谬误百出。因为公元200年关羽投降曹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时候,当时能够代表汉政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汉武帝刘协,另一个就是汉司空、吕尚书侍郎、假节度使。曹操——假节度使是皇帝授命的节度使,让他代替皇帝做决定;而当时的刘备原本是奉命前往徐州攻打袁术,结果却在徐州杀了朝廷大臣车胄(当时的大汉车胄)。刘备是骑将、徐州刺史,随后定居于此,但不久就被曹操大军打败,不得不投靠河北的袁绍。后来眼看袁绍命不久矣,只好又四处漂泊,隐居荆州。无论如何,刘备都不能被打败。 “我在曹营,心在汉”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在曹营,心在汉,心在刘备”。
但这是即便是最权威的历史学家也无法纠正的,因为在历代中国人的心目中,三国时期,政权林立,皇帝层出不穷,唯有蜀汉政权才是真正的正统天命,唯有刘备父子才是真正的龙皇帝,孙权、曹丕等人全都是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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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单凭文武谋略,蜀汉即使在大分裂时代的割据政权名单中也算不上大国,特别之处在于它能够以一国之力和几场平庸无奇的战功征服北方,并能赢得后世的赞誉和爱戴,以至于一大批蜀汉人物(刘备、诸葛庞统、关张赵马皇、魏延姜维等)在历代都拥有无数的粉丝,甚至关兴、张苞、廖化这样的二三线人物也为众人所熟知。几位政权核心人物在东方文化圈同时受到崇敬和神化,极为罕见。
在诸葛亮的《出都奏折》中,我们可以统计出文中收录了多少成语——这极其困难,因为“成语”并非诸葛亮或其他学术权威指定,而是经过无数人的认真阅读和研究。大家都说是习惯使用的约定俗成;中国人遇到最吉利的节庆、盛事,老传统是点戏“龙凤呈祥”——其实,刘备的婚姻一点也不幸福;关老爷的事不用说,关羽在中国人眼中,已经不再是圣人,而是不容亵渎、不得冒犯的神。许多东方人每天都要对他进行膜拜、祭祀。沐浴斋戒后,老戏班还会在面具下再画一个符号,表示自己只是演员,并不是关公本人,以免得罪神灵。
中国戏剧中,主要演员要先自我介绍,这是舞台上的惯例。《街亭失落》中,诸葛亮先说:“吾忆卧龙,一统天下,横扫中原,归汉,能为英雄,方为英雄。”然后他用清脆的声音自我介绍:“吾乃隐士,姓诸葛,名梁,字孔明,道号五龙,武乡侯。”
只有关羽与其他角色不同。由于演员在舞台上不愿意直呼关羽的名字,所以他的出场非常简短。关羽手持宝剑,胡子往后梳,台词只有五个字:“我,韩寿亭侯。”
中国历史上有很多厉害的人物,除了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宗之外,还有姜尚、老子、孔子、商鞅、韩信、王安石、张居正等等——三国时期的曹操、孙权、司马懿等等也算是厉害的人物,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不过刘备、诸葛亮、关羽三人却是后世十分敬重和崇拜的人物,君臣关系堪称神仙般,可谓诗情画意,这是史无前例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从这个角度来看,蜀汉团队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很特别。
本文提出,蜀汉的政治禀赋和团队文化与中国人传统的政治审美高度一致。这其实只是问题的表面——忠君文化历朝历代都有,并不少见。蜀汉政权的独特之处在于,从建立到建国兴盛,始终充满激情、昂扬斗志和触动人心的理想主义。在赤壁之战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只是一支弱小不堪的流亡力量,屡战屡败,陷入绝境。但刘备本人却有着圣人的毅力和决心,也有着亡命之徒的坚强勇敢精神,在几乎覆灭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超强的、充满激情的进取精神,在经历了无数次挫折离别之后,依然百折不挠、愈战愈勇,最终死里逃生,达到了相对于其出身和环境而言的人生最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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