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船长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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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Crow。

11月1日，1994年央视版《三国演义》中饰演关羽的陆树明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享年66岁。

在哀悼的同时，我们也要感叹我们的童年即将成为历史……

前几天，吴牙温习《旧三国》，恰巧看到“逃出麦城”片段。“身虽死，名犹可载书帛”，英雄的结局，关公在这一片段中死了。而陆树铭先生彻底把关羽这个角色“演死了”。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演得比关公更好了。

另一方面，陆先生也把关羽演绎得活灵活现，他演完关羽之后，人们想到关羽大概就会想到陆树铭先生的脸，此后几乎所有游戏、手办中的关羽形象，基本都是以陆先生的脸为原型。

甚至很多新建的关帝庙，都有以陆先生为原型塑像的……

开玩笑的，就算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真正的关公见到陆老师，也得说一声“关公！荣幸之至”。

你为什么可以演得这么好？

不得不说，卢老师为了演好关公确实花了不少功夫。

《三国演义》制片人任大辉曾透露，选择陆树铭饰演关羽，直到很晚才敲定，当时剧组找了近30位演员，但经过几轮筛选，没有一个人满意。

另一位来自陕西的演员郭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向剧组推荐了陆树铭。陆树铭曾回忆，有一次他在外面拍戏，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变成了暴风雨，戏份没法拍了。陆树铭感觉家里的门窗没关，便着急地跑回家，结果发现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陆先生正在感叹自己的多疑，突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是《三国演义》剧组的人写的，说剧组已经在西安等候，让他三天之内联系酒店。

问题是，这张纸条是三天前留下的……

看到纸条后，陆树铭和我们这些忘记做核酸检测的人一样，骑着自行车冒着倾盆大雨赶往约定的地址。等他找到地方时，两名工作人员正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陆树铭好不容易追上他们，跟着他们去了北京试镜。

经过试妆，陆树铭版关羽造型很快就确定下来。

为了演好关羽，陆树铭进剧组后反复查阅《三国演义》的资料，并把剧本里关于关羽的段落、台词一字不漏地抄下来，贴满了宿舍的床头、墙壁、卫生间的镜子。每天一进来，陆树铭就面朝墙壁，眯着眼睛默背台词，努力体会关羽这个人物的感受。

关羽“须飞天、气势磅礴”的形象与陆树铭的形象十分相似，但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终于摸索出如何才能抓住关羽神韵中的庄严与神秘。

“一开始差不多半年都找不到感觉，就一副躯壳。”他没有描述具体是什么时候，但经过反复练习，在一次拍摄中，他突然感觉自己摸到了关公的“脉搏”，就连坐在那里都让人头皮发麻，“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就连陆老师也体会到了刮骨疗毒的感觉。

剧中关羽的骑马戏份较多，陆树铭几乎每天都要练习剑术和骑马，拍摄过程中，他先后六次摔下马，最严重的一次是他的马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大鹅卵石，他从马上摔了下来。鹅卵石直接砸在陆树铭的胯骨上，导致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剧组请来了军队的老医生为陆树明诊治伤势，老医生让陆树明躺在床上，找了一根小木棍让他咬着，然后拿着一根粗大的注射器将他腿上的血块抽出来。

《麦城之战》这场戏里，天空下起了大雪，陆树铭饰演关羽时十分投入，禁不住泪流满面，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感动。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关公了。

如今回看老三国，发现不只是陆树明演的关羽，很多角色都演得活灵活现，让后来的演员难以超越。演员们对角色的投入程度也让人惊叹。

饰演曹操的鲍国安先生也同样付出了努力。

在饰演曹操时，鲍国安不仅认真阅读剧本，还超越剧本，不拘泥于固定、传统的表演方式，真正进入角色。

鲍国安先生在饰演曹操之后，曾写过一篇关于他对曹操角色的研究论文，从这篇论文中我们可以看到鲍先生是如何饰演曹操的。

文中，鲍国安认为曹操个子不高，但充满阳刚之气，要抓住曹操的机智、多变性格和多疑的性格，表演时要大方、随性，在忠实原著、服从导演整体构思的前提下，努力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找到自己对人物独特的感受和体验。

因此鲍国安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曹操这个人物的基本风格是奔放的，在表演上要避免被束缚。

在忠实于原著、遵循导演整体构思的前提下，我努力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找到自己对角色独特的感受和体验。……我不能简单地、概念化地去演绎“恶”的角色，这注定会失败。

相信看过《老三国》的观众和玩过“宰相为什么笑”这个笑话的朋友，都对曹操赤壁之战败后逃亡途中的笑声印象深刻。而对于曹操的笑声，鲍国安教授也有自己的看法，“曹操的笑声含义丰富，年轻时的笑声，多是随和、自信的；中年的笑声，是自满、乐观、狂妄的；老年时的笑声，是奸诈、狡猾、多疑的。”

如果没有这样仔细的分析和归纳，我们或许就不会看到如此经典的画面。

整个赤壁之战是《三国演义》的转折点，也是曹操性格的转折点。鲍国安先生在这一部分的演绎确实让人印象深刻。鲍国安认为赤壁之战的失败可以说是曹操性格的一次“悲剧”。曹操性格中的所有弱点在赤壁之战前后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傲慢、多疑、自大、自以为是等等。如果我们不去把握性格发展变化的合理逻辑，而仅仅从表面去看待曹操的一系列失误，就很难令人信服。

鲍国安在文末还说，他感受到了曹操内心世界最后的动荡：对未竟宏图的深深悔恨；对过去深深的眷恋；对死后的担忧……他是睁着眼睛死去的。

可以说鲍国安先生真的跳出了剧本，将自己融入曹操这个人物的内心非常深刻，他不可能演不好这个角色。

其实，将关羽、曹操演得活灵活现的，不只陆树明、鲍国安，唐国强饰演的诸葛亮、孙沿军饰演的刘备等角色，都是经典。拍戏的辛苦更是不用说，比如饰演赵云（电视剧前半部分）的张山，为了拍戏，冒着生命危险，在长坂坡跳进坑里，头朝下摔下去，脸部擦伤，险情司空见惯。

这不仅是演员们的个人奋斗，更是幕后导演、编剧、制作人所代表的历史进程。

20世纪80年代，中央电视台和BBC等国外电视台进行交流，发现BBC把很多英国文学名著，特别是莎士比亚的戏剧拍成电视剧，对传播文化非常有益。当时国内有一项调查显示，在某著名大学的中文系，有的学生根本没看过四大名著。

因此，中央电视台的高层也萌生了将四大名著拍成电视剧的想法，在《红楼梦》《西游记》成功之后，《三国演义》的拍摄被提上日程，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红楼梦》总导演王扶林。

后来谈及接到总导演这个任务，王扶林坦言，自己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但既然得到了领导的信任，就承担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准备，如何尽可能完整地呈现这样一部丰碑式的作品呢？

王福林首先向上级请求：请减轻我的日常工作任务，给我一年休假，让我好好学习。

“我没有这个能力，不看书就直接拍电影，必须对东汉末年的社会环境、生活环境、人物形象等有很深的了解。如果你不看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只要给演员灵感一下就可以拍电影了，那你就太肤浅了。”王扶林说。

相比之下……我就不多说了。

剧本创作过程中，主创团队还邀请了多位专家共同学习，不断学习历史、打磨剧本。

联合导演蔡小青表示，拍摄前的各种准备必不可少，首先要仔细阅读原著，参考戏曲、评书、连环画等民间艺术；其次要找博物馆、文物、画像砖，为场景的还原打下基础；最后才是细节的敲定，通过各种场景展现历史的厚重感。

首席艺术家何宝桐说，为了收集汉代资料，他走遍了北京的图书馆、博物馆，后来又去了外地十几家博物馆收集资料。

拍摄期间，为了了解《七擒孟获》所涉及的少数民族地区特点和三国遗迹，王扶林曾到西昌，就原著中的几个字与专家讨论了很久。后期制作时，王扶林反复校对、剪辑了上万个镜头，遇到需要修复的镜头，王扶林会立即召集30人的“补拍组”重新拍摄、补拍。

为了拍摄《老三国》，联合导演张绍林跑遍了半个中国，“在北京、延庆、涿州、青海，以及云贵川三省交界处拍摄，至少拍了两三个月，春节也是在云贵广交界处度过的”。

“技术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激情。”这是张绍林在采访中反复强调的一点：“技术活儿并不能让人感受到作品的感染力，我们用画面来讲故事，你用心与否，你有多大的激情，都能在画面中体现出来。”

张绍林不仅在片场拼命工作，还带领着整个剧组人员拼命工作。“有一次我蹲在那里拍司马懿的戏，一个副导演跑来跟我说，导演，大家都这么累，能不能休息一下？我伸伸腿，脚踝处又肿又粗，一按就有一个大凹痕。他看了之后，就没再要求休息，默默地走了。”

拍摄过程中剧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为了真实还原历史，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场景搭建、人物造型和服装等方面，而演员的片酬只占总投资的不到5%。

该剧首期投资1.7亿元，其中1亿元用于无锡、涿州两大影视基地的建设，剩余的7950万元中，约7550万元用于制作，而整部剧共有600多名工作人员，辛苦工作四年，总共只拿到400万元的片酬。

饰演徐庶的翟万辰曾说，拍摄《三国演义》时条件非常艰苦，普通演员的片酬大概是每集150元，拍摄当天还有一些补贴。虽然当时市场一集的片价在500元左右，但演员们为了拍好一部作品，依然不在乎片酬、戏份多少，把小角色当成主角一样认真钻研。

片酬最高的演员是唐国强和鲍国安，但他们每集只赚225元，最高的也不过250元。于是唐国强说：“我们每人就赚250元，拍《三国演义》拍了三年，相当于坐了三年牢，受了三年苦。”

制片人任大辉也透露，拍摄《三国演义》时，他们住在招待所，两人合住一间房。鲍国安当时算是大牌演员了，他的室友拍完他的戏份就走了，因为他戏份不多。于是室友们一换再换，但普遍对鲍国安都很崇拜，每天都喊着“鲍老师，我好崇拜你”，这让鲍国安根本记不住台词，即便如此，他们也没给他安排单人间。

你知道这个旅社当时的价钱吗？0.25元/床……

也许有人会说，《老三国》之所以不计成本地投入金钱和时间，是因为不需要盈利、没有KPI考核，这种模式无法复制。

然而，看看《老三国》的收入，这种说法也算是刻板印象了。

1994年，《三国演义》拍摄正式完成，日本和泰国得知消息后，立刻联系了制片人任大辉，希望购买电视剧的版权。

任大辉随后告诉泰国，“6000美元一集”，泰国人民非常高兴，立即答应了。

说到日本，任大辉直接报价：“1.5万美元一集！”日本这才觉得太贵了，表示“我们要少买几集！”

任大辉很不高兴，电视剧能不能少买几集，赤壁之战、吕布调戏貂蝉那几集你们是打算拍成付费剧情吗？

不，“要买就全部买下来，版权三年，可以播两次！再播的话，就得加钱。”

香港和台湾也曾以每集1万美元左右的价格买下《老三国》的版权，可以说在外汇稀缺的90年代初，一部电视剧几年就能换来数百万美元的收入，这是稳赚不赔的。

如果考虑到后续的商业效益，《旧三国》虽然投入了1.7亿的巨额资金，但利润只会多不会少。

不计成本、不计利润地去投资，最后得到的是经典，也是金钱，这岂不是名利双收吗？

如今，流媒体巨头Netflix近些年在亚洲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王国》和《章鱼哥：游戏》等热播剧风靡全球，口碑收入在多个领域都大获成功。Netflix是怎么做到的呢？不计成本地投入，让创作者可以专心钻研艺术，无后顾之忧。

对于Netflix作为投资方来说，这种模式是否能够持续，我们无权发表意见，但对于创作者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王国》编剧金恩伊表示，Netflix什么都没对我说，只是给我钱。

这种当代的“商业运作”，其实和近30年前央视拍摄《老三国》的逻辑非常相似。

那么，在“商业时代”，《老三国》的拍摄风格真的“不可复制”吗？

由乌鸦船长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