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阅读
文/北城
1. 阅读要有开放的心态
读了明清散文,才知道这些篇章也是古散文的精彩之处,论文笔的朴实,论思想的自由,还是世界级的文学。比如冯梦龙的《犬马记》讲欧阳修在翰林院任职时,常与同门出游,有一次,看见一条狗被疾驰的骏马踩死。欧阳修说:“大家把这件事说一说。”其中一人说:“一条狗躺在地上。”另一人说:“一匹马在路上奔跑,一条躺着的狗被它的蹄子踩死了。”欧阳修说:“若叫你编一个故事,纵有万卷史书,也编不完。” ”大家问:“你如何形容这件事?”欧阳修说:“奔马在路上踩死了一条狗。”大家都对他佩服不已。这个故事说明,无论讲话还是写作,都要简明扼要,不要讲那些人人皆知或与主题无关的细节。由于我的知识水平有限,在二十几岁之前,我基本把路遥、贾平凹、高建群的书当成“圣经”,除了他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伟大的文学。文学家们把徐志摩的书当成文学的“圣经”来读,除了他,不知道其他诗人。但和泰戈尔等世界顶级诗人相比,就可以看出很牵强了。泰戈尔来中国,徐志摩都是一个追随者的角色。徐志摩很难在世界级作家的谱系中占有一席之地。后来,受徐志摩的影响,徐志摩的才华和才华横溢的诗人都成了文学的“圣经”。观念,近几年我主要读的中国文学从先秦两汉魏晋到唐宋,唐宋以后的文学我基本都划掉了,毫无疑问,我是把自己局限住了。所以,一个作家永远不要被自己的认知和观念所局限,而要时刻突破。只有在文学上突破,处于突破的状态,才能关注自己的层次和立场,这样才能走向更高的层次。所以,开放的阅读,是打破固有的、自以为是的、阻碍进步的,提高层次和观念的有效方法。我说的开放的阅读态度,不是说你要把所有的书都读一遍,而是说古典范畴里不同流派、不同流派的作品都要读一遍。就像我们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说猪肉好吃,他除了猪肉什么都不吃。 我们承认他确实只吃猪肉,但我们永远不会说这是最好、最健康、最均衡的饮食方式。
2. 好书的标准
什么是好书就如同什么是好女人一样,答案总是很难,很难让所有人满意。但既然被称为好书,就必须有自己永远不变的标准。第一,只有经典才算好书。好书只有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经过几百年、几千年的甄选,才是经典。比如广为流传的《唐诗三百首》,其实收录了整个唐代的诗歌一百多首,四万多首,很多只是为了研究这个朝代而存在的,几乎没有什么思想性、文学性的内容。而且书中收录的唐诗就只有这么多,很多诗篇因为作者不详、作品质量低下而没有收录。我想,被选录而散佚的书的数量,要比全集收录的书多得多。第二,你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你喜欢的书就是好书,它们只是符合你一时的口味而已。 如果一本书到了六十岁还能读,那它一定是一本好书。一本好书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所以,真正的学者很少会采取轻信的态度,或者在一堆营养不良的书籍中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读同代人的书,而是一头扎进古代经典中。读来的书基本上平庸无奇,不值得一读。哪一本被称为经典的书不是有思想、有风格的书呢?思想是什么?思想是作家对宇宙、人生、真理的正确认识,而思想绝对是文学的灵魂,统领着构成一本好书的所有部分和环节,比如语言技巧。所以伟大的作家同时也是伟大的思想家。如果说作家是一条鱼,那么他的思想比无数的鱼还要大。只有在思想的海洋中,作家才能像鱼一样翻腾波涛,把生命状态带到非常极致和饱和的状态。否则,作家就会逼着自己走上一条疲惫不堪、表达贫乏的道路。 路上堆满了一些很快就会过时的书,然后那些书就像他自己一样,很快就会被时代淘汰,永远不会再被人记得。
3. 选择书籍比阅读书籍更重要
当我遇到一位文学造诣高深的朋友时,即使他是著名作家(著名作家不一定是因为写得好才出名),我通常也不会急着去读他的作品。这是我的经验,因为我曾经花了很多时间读过一些“大作”,但花了很大的时间和精力读完之后,却觉得这些作者往往是在欺世盗名,他们的思想和认知水平出奇的平庸,他们拼命地浪费我们的时间,只想着获得名利,却不为读者着想。磨刀不误砍柴工,选书往往比读书更重要。所以我见到一个作者,首先看他读的是什么书,完全可以根据他的读书历史来判断他写作水平的高低。可见读书对于一个作家来说非常重要。 那些埋头于现当代文学的人(我们身边这样的作者还有很多),只知道徐志摩、余秋雨这些专心读心灵鸡汤的作者,却放弃了人类文学黄金时代的作家和他们的作品(比如古罗马希腊时期和中国先秦春秋时期的文学),只能证明他们水平低下,但不能说心灵鸡汤真的好,他们的水平远远在徐、余之下。而在这之上,那些不读书只埋头写作的作者,基本是没有前途可言的,虽然他们可能凭借自己的才华写出几首好诗(这样的作者很少),但这只是瞎猫捉死老鼠,纯属巧合和偶遇。我确信他写的很多文字,与其说是文学,不如说是垃圾。 如果要评判一个作者的水平,先不要看他的诗(因为诗可以写得太好了,你都看不懂,看不懂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水平还没有达到和作者一样的水平,一是作者在胡说八道,他故意写得让你看不懂,他自己也看不懂,因为诗歌作为文学题材,有这个功能。我14岁的时候,写过几句诗:“李白的脚/在天上旋转/旋转”,到现在我还是不懂这几句诗的意思,我看不懂是因为当时是胡乱写的,我看不懂,你肯定也看不懂,但我可以说,这是诗。但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我只对烂诗有意见,对好诗却十分敬重。),你看他的散文,或者请他写一段话,只要几句话,就能看出他的文笔风格。散文。散文的本真性在于它是一种松散而自由的文体,是一切文体之母,最能体现作者的综合功力,作者的思想情感水平,作者的思想和灵魂。作者无法躲在它后面,所以散文写起来容易,但要精通却很难。所以一个作者可以选择不写散文,但如果他写不出好的散文,他怎么能写其他的东西呢?就好比跑10米,气喘吁吁,人们会相信你能跑100米吗?诗歌是随便写的,小说是随便编的,什么都可以胡乱瞎搞,但散文是唯一需要从头开始努力的东西。这意味着诗人和其他作家可以不写散文,但不能说他们不会写散文。散文是一个文学作家的写作基础和基本写作技巧。
4.读书要读经典
如果有人跟我讨论什么是好书,我首先会热切地向他推荐以下10本经典:老子的《道德经》,人类思想所能探索到的最高峰;古罗马的马可·奥勒留;列乌的散文集《沉思录》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告诉我们要顺应自然而活;古罗马塞涅卡的散文集《面包中的幸福生活》远远高出他思想的高度和语言的优雅;古罗马卢克莱修的诗集《物性论》,是从神学到人类学的开创性著作;海亚姆的古波斯诗集《鲁拜集》远远胜过中国的李白,独树一帜;俄国托尔斯泰的散文集《人生之路》是人类思想精华的汇集;梭罗的散文集《瓦尔登湖》是自然文学的黄金典范; 约翰·巴勒斯的散文集《延龄草》,我要像他一样,过着农夫和作家的双重生活;美国利奥波德的散文集《沙乡年鉴》,他的土地伦理直接告诉我们,工业革命是人类最失败、最无望的行为;日本作家德富芦花的散文集《自然与生命》指出,人类是自然之子,自然是我们永恒的精神典范和参照系。作家是否应该读书,就像让牛犁地,要不要在它的饲料里加黑豆?想想一头弱小的牛,它能犁多少亩地?有多少作家不读书就能成为大师?老子、苏格拉底、托尔斯泰、爱默生我们谁不是通过学习大师的作品成为大师?我们谁不是天生就成为大师?总之,没有大师的影响而成为大师,只是一厢情愿。不管多忙,不管什么原因,每天应该读一些经典。 就像无论你有多忙,每天还是会穿衣、吃饭、上厕所。身体受阅读影响,精神受阅读影响。大画家罗丹说:“你应该虔诚地热爱在你之前走来的大师。”要达到大师的境界,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先学习大师。近墨者红,近墨者黑,只有近大师的人,才能成为大师。
5.善于从绘画理论中汲取养分
一个作家,不仅要从文学的门类、题材中汲取营养,还要从书法、音乐、雕塑、电影、剪纸等诸多艺术形式中汲取营养,而不能把自己的精神视野局限在写散文上。不懂诗,不懂画,就等于不懂文学。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写不出好散文,就画不好画。这不亚于一个厨师只知道菜谱,却不能掌控烹饪火候。艺术的本质我会从几位大师的绘画理论中举几个例子,并阐述我自己对它们的理解和内化,以说明从绘画中汲取写作理论和营养的重要性。当然,这是基于我个人的兴趣和喜好。 ①达芬奇说过:“凡是能到源头汲水的人,都不会从水罐里喝水。”这句话对我的阅读影响很大。 意思是说,如果你能读到世界上最好的书,你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去读一流作家写的书,甚至二流、三流作家写的书,甚至水平低的作家写的书(因为二流、三流作家是一流作家的追随者、模仿者),你应该把它们彻底推开,直接去和那些流传千古的经典交流。也就是说,绕过水罐,去寻找水的源头,那里的水是新鲜的、清澈的、流动的。 ②罗丹说:“真正的艺术家总是敢于冒险”,我40岁的时候才真正能在文学上体会到这一点。如果不是罗丹,我80岁的时候可能也不会有这种觉醒。可以说,在我觉醒之前,我一直在写社会的看法、别人的看法、世俗的习俗和规范,而不是我自己的看法。 有时候,我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却被别人指责“偏执、心胸狭隘”。
罗丹的这句话彻底打开了我的心扉。存在的不一定合理,很多现实的偏见充斥着我们的生活,需要斗争,不斗争就只是服从和盲从。尤其在写作上,必须“写我所想”,表达我所想,必须遵从内心,而不是表达别人的观点和意见,只表达自己的东西。这让我顿悟和困惑了很多年。中年时,我③梵高说过:“人应该被画成具有强烈情感和个性的人。”这一点在他的名作《向日葵》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花盆金黄绚烂,花叶如火焰般舞动,这直接得益于梵高丰富的情感个性倾注在花盆里。只有梵高这样的艺术家才能画出如此独特的向日葵。很多作者被“客观写作”的需要所误导,写得像“公文”一样,主题至上,有套路,没有在文章中体现自己的观点、情感和思想。 这样写出来的文章,都是千篇一律,千篇一律,不是模棱两可,就是苍白无力。所以在我的写作中,我就是宇宙的中心。很多时候我的主观性大于客观性,很多时候我的情绪和个性掩盖了我的语言。语言只是成为我表达情绪和个性的一种方式。我讨厌沉溺于玩弄语言文字、止步于语言文字的文学作品,我有信心、有勇气坚决拒绝这种文学的糟粕。太阳被画成一个黄点,而其他画家却把一个黄点画成太阳。
虽然毕加索并没有进一步解释如何把黄点画成太阳,但对于我的自然写作来说,已经是高深的理论了。画家本身的画法很重要,所以对于作家来说,这种画法不仅限于技巧,而是思想,即画家将自己的思想画在画布上,作家将自己的思想写在白纸上。这意味着,如果作家没有足够的情感和思想,那么即使他谈论“自然、宇宙”,如果他有足够的情感和思想,即使他写一只蚂蚁、一棵草,也能表达出自然宇宙的本质。“上帝”不过是思想。 ⑤塞尚说:“人不需要再现自然,而是再现自然。”我们热衷于这样表达:“人与自然的和谐……”其实,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不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也不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在写作中,自然是主体,是要表达的整体,不是文章的背景、道具或帷幕,而是情感、精神、思想与自然的完全统一。在写作中,你表达的是自然的精神。你是自然或真理的代言人。另一方面,作家对自然的再现,处于艺术的初级、模仿阶段,最重要的是要创造性地表达自然。 ⑥高更说:“如果我创造了一件美丽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掩盖它的美。”依靠别人来评判你写作的好坏,说明你对自己的写作没有全面的把握和理解,你太在意了。别人对你的看法,恰恰是你对自己的忽视。
“真金不怕火炼”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判断。基于这样的认识,我不在乎自己写的作品是否受到某些人的赞扬或批评,而是专心致志地写好自己的作品。作品应该与经典进行比较、分析,而不是被不称职的“读者”衡量,而应该把作品放在“时间”的试金石上,接受必要的检验。随着作品的磨练,我越来越平和,不再急于向“读者”解释什么。作品就是一切,解释对作品本身的价值没有贡献。 ⑦柯罗说:“我从不急于画细节,我首先注意的是一幅画的大致形状和特点。”其实更多的时候,也就是没有想法的时候,作家只能玩一些“花招”,这里想一下语言,那里增删段落,让自己的作品看起来很像“诗”,或者有华而不实的段落。 但当他认识到思想是文学的灵魂时,他的胸怀和视野就开阔了。因此,在写作时,要从思想的角度去寻求突破和解决,而不是仅仅在某些词语的运用上“兜圈子”。当你在思想上达到统一和进步的时候,技巧往往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而不需要任何深入的思考。只有思想之水是活的。河流的流动,不怕一些水草、岩石甚至高山的阻碍,它依然可以绕过、克服甚至利用这些阻碍,源源不断地流向大海。 ⑨德拉克洛瓦说过:“许多艺术家的失败,无非就是只接受一种绘画方式,而谴责其他一切方式。”
有两个问题需要考虑清楚:第一,写作没有固定的规律,不同的人、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境遇、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写出的文章都是不一样的。百花齐放就是这个意思。文学的发展,靠的是作家之间的差异性。如果每个人都写类似《红楼梦》的文章,那世界上就只有曹雪芹这样的作家了,就不会有尼采、叔本华、克鲁泡特金、梭罗等风格类似的作家了。那不同的作家呢?再说,不可能每个人都写《红楼梦》,我们不能简单地把《红楼梦》认定为文学,其他的就认定不是。我是曹雪芹,不可能和他同时生活、同时经历。第二,文学要向很多人学习,形成自己的风格。文学的具体风格、形式各不相同,但所探讨的思想、真理往往惊人的一致。 超验主义不能使他们像垮掉的一代那样写作,但他们各自的思维方式却可以直接或间接地互相提供思想上的滋养和借鉴,使他们能够更好地表达自己的艺术追求。 ⑨列宾说:“灵感不外乎是对辛勤劳动的报酬。”很多作者过分强调“灵感”的重要性,甚至神化或把“灵感”一词当作等待灵感的手段。 不正确的观念导致不正确的写作。 其实,灵感往往是艰苦思考的结果,当你在阅读或写作时,不断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事物上时,随着学习的进步,思路越来越清晰,平时遇到的那些难以解决的写作难题,往往就迎刃而解了。
没有阅读和写作的积累和前提,即使灵感来了,也会转瞬即逝,不留痕迹。写作是大脑的一种思考和表达,疲惫的身体和不集中的思维是成功的关键。处于放松的状态往往不利于写作,所以最好在写作前好好休息一下。写作时,要以生活的复杂性作为背景,甚至需要以回望或俯视的角度去写生活,而不是纠结于生活,不明不白,令人困惑。写作是引导生活,而不是勾结生活。10米开朗基罗说:“最好的画作是最接近浮雕的画作。”我同意这个观点。文学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所以力量很重要。如果看看人类文学的辉煌时代,古希腊罗马、春秋战国到汉魏,都是很豁达,很推崇力量的。 每当我走在神木南乡的村落里,看到墙上或山丘上的石狮,我禁不住惊叹这些民间杰作,充满自然风貌的拙朴石块,粗犷随意的线条,朴素生动的线条,展现出艺术的生命力、雄伟与力量。你仿佛看到工匠执着的眼神,看到锤子与凿子在石头上迸发出的火花,它们是陕北的作品。狮子的“浮雕”与精神,凸显着人类心灵的沧桑,等待着新的人类去进一步理解和解读。这些蹲在村落而非博物馆里的未经雕琢、锈迹斑斑的石狮,深深地影响了我的写作,我尽量避免温情与矫揉造作,避免矫揉造作与冗长。石匠走了!但他们用生命与情感雕琢的石狮却留了下来,与大地融为一体,相互辉映,讲述着人间生活的故事,讲述着无常的命运。 它们也在启发我如何更有力地写作,创作自己的“救济文学”。
作者简介:北城,又名王静,本名王小明,1975年生于陕西省神木县纱帽镇铁炉帽村,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神木县作家协会主席。北城作品发表于《中国散文》等杂志,有散文集《北城散文选》、《北城微语录》、《爱默生说》、诗集《白天在纸上画星星》。北城作品探讨宇宙、生命、人类生存等问题。作者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和认知,对“自然宇宙规律是人类最高法则”这一创作主题进行了进一步的阐释。文风奔放,思想深刻,充满着活泼、激昂的自由“北城风格”。
本文采摘于网络,不代表本站立场,转载联系作者并注明出处:https://www.fwsgw.com/a/xinling/20144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