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与激流,危机与逃亡,猜疑与谋杀。
三国时代秘密情报战线上的生死之战
诸葛亮北伐期间,一名强大而狡猾的间谍潜入了蜀汉的内心。
蜀汉靖安司闻讯后,立即行动,布下天罗地网。
一场惊心动魄的情报战在历史未曾记载的黑暗中拉开序幕……
魏太和三年二月六日,我们到魏国天水县桂城。
拍板声一响,陈功准时走出家门。 他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的藏青色长袍虽然有些褪色,但洗得很干净。 腰上挂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笔墨纸砚。
陈宫仔细检查了一下设备,然后锁上门,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陈少爷,这么早就出去吗?” 陈宫对面的邻居看到他出来,就打了招呼。
“是的,这是一个非凡的时刻。” 陈公冶笑着回答道。
去年蜀魏两国打了两场大战,未来随时可能爆发战争。 这意味着,位于前线的上桂城随时可能面临敌人的威胁,不得不积极做好战争准备。 府里像他们这样的官员自然是忙碌的。 这是压倒性的。
“你打算穿着这套衣服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吗?” 邻居问道。
“哦,今天有集市,马省长派我去采购一批骡马,供军用。” 陈功解释道。 邻居“哦”了一声,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街上人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身穿黑甲的魏军士兵。 他们排成长队,巡视街上的一举一动,整齐划一的脚步在黄土街上发出嘎嘎的声音,仿佛在提醒他们。 路过的行人:现在正在发生战争。
上桂位于天水县境内,岐山北麓,是连接凉州、汉中的咽喉要地。 如果这里出了差错,整个陇西就会彻底暴露在蜀军之下。 因此,魏军不得不将整个陇西防御的重心转移到这里,将其打造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目前,这里驻扎着永州刺史郭淮的士兵一万两千人,而上桂本身的居民只有两万多人。
陈宫绕过这些士兵,直接前往城东马贩子所在的地方。 许多西凉、朔北的马商在此经营。 他们都闻到了战争的味道,知道自己的货物可以卖个好价钱。
一靠近骡马屠宰场,就能闻到刺鼻的马粪味。 不同品种的马在分隔成房间的木栅栏里喷鼻息。 栏杆上挂着树皮制成的吊牌。 上面用墨字写着马的产地、性别、年龄。 马贩抱臂站在一旁,向路过的人大喊他的马的优点。 旁边比较简陋的栏里卖的是驴和骡子,那些地方远没有马那么华丽。 卖马的多是羌族、匈奴人,形状比较怪异; 卖驴、骡子的主要是中原商人。
面对这些马匹,陈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只是在栅栏之间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 最后,他发现一个卖驴的栅栏上挂着的牌子有些奇怪。 牌子上“驴”字的斜上方沾着淡墨,像是写字时不小心洒上的,他没有仔细看。 根本说不出来。 陈宫又绕了几圈,从驴栅栏店旁边右边的第四间房子询问价格,然后一一询问价格,最后来到了这间房子的栅栏前。
“这头驴有主人吗?”
陈宫大声问道,驴主急忙走过来,点头哈腰,连声说是。 这是一个来自中原的瘦弱的干汉子。 他年纪轻轻,脸上却满是皱纹,头发上沾满了稻草渣。
“叔叔,我把驴卖了,换五壳玉米,或者两块丝绸。”
“这太贵了,能便宜点吗?”
驴主赶紧扮了个鬼脸,摊开双手:“先生,请帮我一个忙,这里是陇西,但没有我们老都富裕。” 驴主说这话的时候,陈宫眼神一闪。 他光芒锐利,缓缓回答:“你说的是哪一座古城,洛阳还是长安?” “当然是长安,红帝的住处。”
“嗯……”
陈宫闻言,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对话。
于是陈宫就让驴主人把驴牵了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五大串钱交给了他。 驴主人感激地收下了这笔钱,并殷勤地给驴子装上了一套驮具。
两人对视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陈宫牵着驴子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把驴子背上的驮具取下来。 这件行李箱呈扁梯形,里面有柳木制成的框架,外面覆盖着熟牛皮。 它相当坚韧,可以承受长途旅行。 陈功伸手到包袱底部,沿着侧缝来回抚摸,很快就发现一侧的牛皮可以打开了。 见周围没有人,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牛皮的一角,然后把手伸进背包空空的肚子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麻纸。 陈宫将麻纸塞进怀里的夹层里,再把牛皮按原样盖上,牵着驴子出去,若无其事。
接下来,他参观了几个驴马商人的圈舍,买了三头驴、两头骡子和两匹马。
太阳下山的时候,陈宫把买来的牲畜都赶到了太守府的马厩里。 他拒绝了同事一起去喝酒的建议,直接回到了家里。
他目前单身。 邻居们都知道他的妻子在搬到天水县之前就因病去世了,他也没有再续前缘的打算。 现在他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人帮他做家务。
回到家后,老仆人给陈宫端来了一碗羊肉汤和两块饵饼。 陈宫接过碗,摆摆手让他下去休息,然后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卧室不大,房间两边都是书架,上面放着厚薄不均的书籍。 窗边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红漆桌,旁边的屏风上有一个舞者正在跳舞。 七盘舞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还在汉朝。
确认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后,陈宫将身后的屏风拉开,然后在书桌前跪下,点燃蜡烛,取出藏在衣服中间的麻纸。
麻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飞头隶书的字。 其中列出了20多条有关魏国的信息,从官员的调动到钱粮的价格。 内容相当详细,而且很多都是机密信息。 这些只有尚书省、中书省和丞相府的官员才有权接触的材料,现在都在天水府的小布政司的眼前。
其实,除了天水府布政司之外,陈宫还有另一个秘密身份,那就是蜀汉丞相府文曹的间谍,驻扎在天水地区,被负责收集关陇地区曹魏的情报。
四文草是蜀国特有的秘密情报部门。 它隶属于总理办公室,以能力和效率着称。 其作用是收集、传输、整理和分析敌情。 蜀汉王朝历来十分重视情报工作。 诸葛丞相认为,做好情报工作,可以弥补蜀军数量上的绝对劣势。 因此,早在南征时期,诸葛亮就任命军中将士马谡亲自指导汉中对魏的情报工作。 马谡以刘章、张鲁时期的老班底为基础组建了司文曹,逐步建立了针对曹魏的缜密情报网。 陈功从事的是最危险的卧底工作。 像他这样以虚假身份在敌国活动的一线情报人员被称为间谍。
陈宫出生于凉州安定县,少年时随父亲迁居成都。 因此,他被当时负责情报事务的马谡发现; 经过一番严格的训练后,他被派往永凉当间谍。 事实证明,马迪的眼光非常准确。 陈宫在这个位置上表现得非常好。 他不仅维护了情报网络的顺利运转,还潜入天水府担任秘书; 第一次北伐结束后,他被提升为首席记者,从此可以接触到上级文件,这无疑大大增加了他的身价。
陈宫现在掌握的情报是从邺城发来的,蜀汉那里有一个代号为“赤帝”的高级间谍; “赤帝”会定期通过预定的方式发送一批信息。 陈宫在上桂城(原蓟城)设置了一个中转站,将这些信息传送到丞相幕府所在地汉中的妙县。
虽然竹简还被下级官员广泛使用,但蜀国的间谍已经开始使用麻纸这种相对豪华的载体来传递信息,因为它更柔软,适合折叠,易于隐藏在各种秘密场所,而且价格相对便宜。 丝绸比较便宜。
陈宫仔细阅读,将这二十多条信息进行了分类。 按照蜀国秘书文曹的说法,有些信息是“硬”信息,比如邺城驻军的数量、关中地区的年收入、出使吴国的使者姓名、等等,这些事情可以直接举报; 但有些信息是“软”信息。 “诸如陇西地区武将调动、朝廷官员升迁,或者新颁布的法律等等信息,对于后一种信息,陈宫不能简单地调到勉县,他必须加上自己的信息。”分析和见解,指出该信息可能产生的后果及其对蜀的影响;如果涉及重要官员的调动,还必须附上涉案人员的详细简历、性格特征和声誉。
事实上,从理论上讲,这些任务并不属于间谍的职权范围。 间谍只是情报的传递者。 情报分析工作由司文曹领导的军事计划部负责。 不过,因为有些软情报只有了解曹魏内部情况的人分析出来才有价值,所以在实际操作中,这类情报必须经过陈宫的重新处理、总结后,才能送到勉县。 蜀汉第一次北伐失败后,陇西的情报网络遭到严重破坏,不少地下人员被捕。 因此,陈宫这个仅存的领袖,在情报分析中的地位就越来越重要。
这次的大部分信息都是硬信息,不需要进一步分析。 想到这里,陈宫心里微微一松。 每次分析情报的时候,他都感到有些焦急,生怕自己一时的判断失误,会给蜀国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时,他注意到了麻纸上的最后一条信息。
与之前大段的数据相比,这条信息显得非常简洁。 然而陈功知道,简单往往意味着不完整,需要他去完成。 这条信息是这样写的:“据信,此事的其中一个人,最近是应怀的邀请,被派往龙鸣阙的。” 这是一个缩写。 当这句话发展完整时,意思是:我从可靠渠道获悉,近日,朝廷应郭淮之请,派遣一名身份不明的人前往陇西天水地区。
面对这条信息,陈宫皱起了眉头。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一名内廷官员,作为皇帝的顾问。 除非随行,否则他很少离开京城去当地,也很少和军方有业务往来。 然而现在的情报显示,有一个他在事发时只身前往天水,而且是应天水地区最高军事领导人郭淮的特殊要求而去的事实,不得不令人费解。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石忠的权限与军队几乎没有重叠,魏国从来没有皇帝指派石忠视察军队的先例。” 陈宫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得想办法了,该派谁去呢?”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 因为连潜伏在邺城的“赤帝”都无法知道此人的身份,可见此行的保密性相当高,而保密性高的事情总是非常重要的。
陈功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资料,然后将纸扔进了炉子里。 这二十多件事已经全部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已经不需要文件了。 尽量减少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是间谍在敌人内部生存的法则。
第二天,陈宫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就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太阳应该已经升起来了,但是天还是黑的。 抬头望去,只见一层阴云笼罩在上鬼身上,仿佛完全静止了一般。
原本布政司在太守府有专门办公的地方,但现在太守府除了太守马尊的房间外,都被郭淮的下属征用了,所以这些文职人员只好借用平民的房屋。在城市。
陈工的办公室是一个紧邻草场的木屋。 位置不好,刮风的时候经常会有草屑飞进屋里。 陈宫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靠近存放法庭文件和档案的书座台。 要知道,作为一名负责分析的间谍,他必须拥有庞大的数据库。
他先去主录音室清点。 今天值班的同事不多。 许多被派出去领取物资的人还没有回来。 还有几个人还没有起床。 整个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孙凌一个人趴在几张桌子上奋笔疾书。 陈宫认识他。 此人虽有天赋,但心高气傲。 两年前,他因肆意批评人而被赶出京城,搬到天水县当文学牧师。 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在天水这样战乱频发的地方举行文学祭祀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所以孙凌一直郁闷不已。
“哎呀,郑清,你起这么早啊。”
陈功放下伞,向他打了招呼。 孙凌头也不抬,继续飞快地写着。 陈宫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走到办公桌前,取出结冰的画笔,放在炭火盆上慢慢燃烧。 大约烧香了一会儿,孙凌深吸了一口气,“砰”的一声把画笔扔了下去,似乎终于完成了一件辛苦的事。
“温莉,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孙凌这才发现陈宫的存在。 陈宫“嗯”了一声,慢慢研究墨迹,缓缓说道:“是的,只是你全神贯注,没有听到。”
孙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拿起那张写满草书的白纸递给陈宫,道:“我正忙着出去捡木头呢。”
“搬木头?” 陈宫惊讶道:“怎么,这次是派你来把木材运出上桂的?”
根据军方的命令,战略物资,特别是木材和粮食,必须尽可能集中到上桂。 现在仍有木材从上贵流向其他地方。 这不禁让陈宫感到奇怪。
“是的,不不不,已经太晚了,我不会告诉你更多了,保重。” 孙凌赶紧收起奏折,披上棉袍,拉直围巾,向陈宫告别。
送走孙凌后,陈宫又回到了几起案件中,开始思考这件神秘的事情。 首先要弄清楚法庭上的人中有哪些人。 一旦名单明确,这个人的身份就可以缩小很多。 就在这时,魏良推门而入。 魏良是天水县太守府的弟子。 他五十多岁了。 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巨大的红鼻子,因此很多人都怀疑他身上有西域血统。 保管档案的舒作泰正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陈功刚才一直在等他。 这家伙酒瘾很大,经常喝醉。 他一进来就一脸迷茫,就知道昨晚他又偷偷喝酒了。
陈宫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哎,你昨晚又偷酒了?” 魏良先摆了摆手,摇摇头说这怎么可能,然后打了个饱嗝,然后压低了声音。 他说道:“文丽,我昨天出了点事,多喝了几杯,你别告诉任何人,万一让郭将军知道了就不好了。”
郭贺所指将军,指的是永州刺史郭淮。 郭淮目前是陇西地区魏军的最高将领。 年轻时曾在夏侯渊手下担任中层军官。 他是个典型的军人,不苟言笑,严谨朴实,所以府里的文官都怕他。
陈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你放心,我不会告密你,不过你要记得少喝一点,喝多了就会有麻烦的。” ”
“我是弟子,怎么可能出事呢?顶多就是桌上的文件被老鼠吃掉了。” 魏良嘀咕道。 陈宫见时机成熟,就告诉魏良,他需要去树座台查看几份有关粮食和牲畜库存状况的文件。 魏良闻言,也同意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印章,交给陈宫,让他走。 然后靠在桌子上,让服务员赶紧烧一碗醒酒汤。
陈宫接过魏良的印章,走出房间,心中感慨万千。 马尊担任天水太守已有四年多了。 他是一个懦弱无能的高级官僚,所以他手下的大多数官员都像太守一样平庸或心不在焉。 诸葛丞相第一次北伐最初的对手就是这些人。 难怪蜀军如此势不可挡。
树座台位于主录音室后街的右端。 它不与其他房屋相连。 房子周围有一条很浅的沟渠,以防止火势蔓延并损坏文件。 给陈宫开门的是一位老文士。 陈宫看了一眼魏良的印章。 老文士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钥匙递给陈宫,自己又收回来。 门房的火继续升温。
陈宫走过一条走廊,拿了钥匙打开档案室,打开门走了进去。房子很大,光线很好,但是很冷。 十几个木制书架一字排开,里面摆满了天水县历年来的文件、公告、信件等档案。 几乎所有的竹简上都静静地积满了灰尘,灰白色的书脊为整个环境增添了色彩。 有点冷。 陈宫没有碰这些发霉的东西。 那不是他的目标。 他要找的是去年九月,也就是太和二年的贺榜。 他记得太和二年九月,曹睿皇帝封太子曹穆为范阳王。 按照习俗,皇室第一次吃到自己的食物后,官员们都会给皇帝送上贺信,祝贺皇室日渐强大。 这份贺表几乎写满了所有朝廷官员的名字,并抄送各州县,以表达天下的喜悦。 因此,天水县也应该保留一份。 只需查看祝贺表副本的签名列表即可知道当前在职的人员。
这个任务并不困难。 这份贺词刚归档不久,丝绸本身镶着黄纸,镶着金框,所以放在书架上十分引人注目。 陈宫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
他双手合十呼吸着热气,跺了跺脚,然后伸手取出贺表,飞快地展开。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贺词足足有上千字。 卷轴左侧,用小字写着金河百官的职位、姓名、出生地。 这张贺词是去年9月份的,距今还不到五个月,应该没有太大变化,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纪事中”的官职,多是用来增加官员的数量。 朝廷里很多官员都会被皇帝授予这个职位,以示荣耀。 比如将军曹真、中书刺史刘芳、苏林大夫等,头衔中都有“盖世忠”。 “赋予事物”的名称。 而这些都不是陈宫想要达到的目标。 他要找的,是一个官衔为“纪世忠”的人。 经过调查,陈宫找到了现任盖世忠五人。 他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籍贯,然后将贺词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结果。 至于这五人中到底谁是神秘使者,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消息才能做出判断。
这些任务完成后,陈宫迫不及待地出了屋子,因为屋里太冷了。 他把钥匙还给老抄写员,然后离开了办公桌。 此时,天空的乌云之中,似乎并没有下雪的迹象。 忽然,陈宫感觉身后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他扭头一看,却发现街上空无一人。
待续
作者简介:马伯庸,作家。 人民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银河奖获得者,被誉为“文学奇才”。 被评为追随“五四以来历史文学创作的谱系”、“文风充满好奇心”。 代表作品:《长安十二时辰》、《古董局中局》、《三个王国的秘密》、《草原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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