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大名著改编电视剧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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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就在于经得起重读、重述。四大名著老电视剧保证了原著的基本面貌不被扭曲，得到了广大观众的认可；电视艺术家基于时代与个性的复述，让作品拥有了独立于小说的艺术价值。

改编的方向不是与原著高下立异，而是着力于原著与时代的契合度的解读，用当今的思想潮流去把握，用大众的审美趣味去再现，用先进的视听语言去记录。

工匠精神包含两层含义：工匠的技艺和持之以恒的精神。这对于当今的影视创作者来说尤为重要。警惕快餐式制作的诱惑，警惕急功近利心理的渗透，坚守影视艺术的本质，以精益求精的精神精心打磨，追求卓越。

图为1987年版《红楼梦》剧照。

说到经典的中国电视剧，1986年版的《西游记》、1987年版的《红楼梦》、1994年版的《三国演义》、1998年版的《水浒传》——这四部改编自中国四大古典名著、由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制作、中央电视台首播的电视剧，一定位列其中。它们被观众称为“四大名著老版”，是几代人心中的美好回忆，也是重播次数最多的国产电视剧。时至今日，观众对剧情、演员、场景依然了如指掌，视频网站的点击量依然很高，弹幕评论惊呼：“不愧是经典。”

四大名著老版本之所以经久不衰、魅力无穷，与原著的经典性、受欢迎程度密不可分，也离不开影视创作过程中倾注的心血、智慧和艺术内涵。总结、梳理这四部电视剧成功的秘诀，对电视剧改编创作、传统文化经典的现代转化与再传播都具有借鉴意义。

展现原著精彩，构建文学与影视的平行世界

中国电视剧的起点可以追溯到1958年《一口菜饼》的播出，但电视剧导演王扶林的长足进步却是在改革开放时期。20世纪70年代末，电视剧导演王扶林出国考察，发现莎士比亚戏剧的影视改编十分风靡。受此启发，他萌生了将中国古典名著搬上银幕的想法。不久，中央电视台就启动了王扶林导演的《红楼梦》和杨洁导演的《西游记》两个拍摄计划。四大名著的影视改编从此拉开序幕。

改编经典作品的首要任务就是忠实原著。尤其在把经典改编成新的艺术形式时，忠实原著是基础。忠实原著主要是指忠实于原著的精神，或者说忠实于原著中符合时代精神的部分。不能机械地照搬剧情，那些落后的、不符合时代发展的思想和情节都要摒弃。这在四大剧的创作中都有所体现。

电视剧《红楼梦》首次将红楼人物形象落实到具体的电视人物身上。剧组从全国挑选演员，培养出最符合小说描述的演员，让他们“变身”为角色。陈晓旭饰演的林黛玉和欧阳奋强饰演的贾宝玉至今都难以超越。电视剧精心还原了小说中现实的部分，从世事到园林用具，一应俱全。相比文学作品，电视剧当然少了想象的趣味，却多了“声色、舞台、造型、表演”，生动地构建了一个“平行世界”。

这种“平行”更多体现在精神与主题的把握上，四部电视剧的主线剧情、人物美好情怀、凄婉结局，无一不承袭原著，再现经典的“灵魂”，创作者以虔诚、严谨的态度，将原著的光辉充分呈现在荧幕上。

充分发挥影视优势，在精心传承与巧妙创新之间取得平衡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是因为它经得起重读、复述。四大经典老电视剧保证了原著的基本面貌不被扭曲，得到了广大观众的认可；电视艺术家基于时代、人物的复述，赋予了作品独立于小说的社会价值和艺术价值。

相比原著小说，电视剧《西游记》呈现出了不同的美学特征。首先是戏曲风格的引入。此前，动画片《大闹天宫》大胆借用了传统戏曲中的脸谱、锣鼓等，形成了独特的民族审美风格。《西游记》的导演杨洁原本是戏曲节目导演，她邀请了各个地方戏曲剧种的优秀演员来出演剧中的主要角色。饰演孙悟空的演员六小龄童来自“孙悟空”家族，饰演猪八戒的演员马德华是昆曲演员，饰演白骨精的演员杨春霞是京剧演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戏曲韵味，为作品增添了不少色彩。其次是童趣的呈现。《西游记》魔幻色彩浓厚，但也有浓厚的现实主义色彩。该剧以轻喜剧的形式呈现，充满童趣，呈现出家庭温馨的风格，因此受到各个年龄段观众的喜爱。

音乐也为四部改编剧加分不少。专门为电视剧《红楼梦》创作的《红楼十二首》旋律悠扬，旋律一响起，红楼世界便轰轰烈烈地涌来。《三国演义》开篇曲阴郁沉重，结尾曲荡气回肠，中间有大量为吕布、貂蝉、诸葛亮、关羽、赵云等人物创作的歌曲，生动隽永。《西游记》一反古装影视作品常用笙、箫、筝、笛的惯例，大胆使用以“云宫迅音”为代表的电子音乐，这在当时是首开先河。《水浒传》的插曲更是被广泛传唱。山东本土音乐与陕西作曲家赵季平的相遇，碰撞出高亢激情。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影视音乐的黄金时代，音乐的高品质是一方面，慢节奏的文艺生活也进一步促进了这些优秀作品的传播。

旧版四大名著，原汁原味的继承与巧妙的创新相得益彰。一般来说，名著改编主要有两条路线：忠实原著与大胆颠覆。旧版四大名著，改编忠实原著，小节重写，不必要的部分舍弃；徐克翻拍金庸小说（《笑傲江湖》）和周星驰改编《西游记》（《大话西游》《西游降魔篇》）只保留了基本的人物关系，着力于无节制的重构。两条路线都有成功者。电影篇幅短，在颠覆上相对容易产生佳作；电视剧是长篇文艺形式，经过大规模改写开发后，极难达到或超越原著的水平。

随着时代的进步，对原著进行改编、重新传播，固然有意义，但如果将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改得面目全非，仍沿用原著，也难逃“魔改”的指责。经典作品往往是某一领域的写作高峰，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改编的方向不是与原著争高低，而是注重解读原著与时代的契合点，用当今的思潮去把握，用大众的审美情趣去再现，用先进的视听语言去记录。

坚守工匠精神，打磨具有持久生命力的艺术杰作

有这样一组数据：《红楼梦》36集，制作5年，其中拍摄3年；《西游记》25集，制作6年；《三国演义》84集，制作5年，拍摄3年；《水浒传》是四大名著中制作时间最短的，用了3年零8个月才完成。从1981年到1998年，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完成了四大名著电视剧的制作。这是中国电视剧从手工时代走向工业时代的过程，也是片酬不高但工匠精神处处闪耀的时期。

《红楼梦》剧组培训演员犹如开办了专业学校，从音棋书画的天赋培养到表演技巧的钻研，再到人物内心的思考，都请来顶级专家授课指导。《西游记》剧组在全国范围内选景，每集一个故事，每集至少一个拍摄地，耗时6年寻访祖国名山大川，在没有数字特效的时代贡献了足够有冲击力的魔幻场景。《三国演义》虽然在拍摄之初就定下了“武打文唱将”的原则，但展现两军对峙、千军万马的宏大场面依然气势磅礴。《西游记》和《三国演义》都留下了武打不够精彩的遗憾。拍摄《水浒传》时，剧组专门邀请动作导演进行写实的动作设计，与厚重的影像风格相得益彰。就连现实中建造的三国城、水浒城、大观园、荣国府，也是一砖一瓦毫不含糊。

影视作品不同于文学作品，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持、分工协作、统筹管理、设备更换和拍摄创新，需要增加组成木桶的每块木板的长度，才能达到最终的“容量”。如果没有工匠精神，这些环节就会大打折扣。这里的工匠精神包括两层含义：能工巧匠的技艺和持之以恒的精神。这两点对于今天的影视创作者来说尤为重要。警惕快餐式制作的诱惑和急功近利心理的渗透。剧本大数据评估、专业团队选角、后期数字特效制作或许是锦上添花。坚守影视艺术的本质，用精益求精的精神精心打磨，追求卓越才是根本。

四大名著老电视剧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火爆，固然和当时文化产品的匮乏有关，但历经二十多年，热度和魅力依然不减，说明思想深刻、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优秀作品有着持久的生命力。创作的智慧是无穷的。相信四大名著还有其他正确的打开方式，也相信会有更多成功的影视改编案例。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