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历史上，刘备似乎总是被贴上“仁至义尽近乎假”的标签，其实从称号上我们也能窥见一斑。比如刘备被称为先主，而不是蜀主。这是为什么呢？《三国志》中《蜀书》的第一部传记是《刘尔穆传》，是刘彦、刘章父子的传记。他们的传记本该和曹操的老对手、汉末的群雄并列。《蜀书》的开篇其实就定下了基调。蜀汉是一个地方割据政权，刘备执政的合法性基础来自于武力击败刘章，当先主还是蜀主问题不大。至于蜀汉的合法性问题，如果北伐成功，那自然就是重建汉室了。刘备的刘备不会有问题，如果不成功，那只能由中央王朝来定调了。

历史上主流的正统叫皇帝，非正统也就是割据势力叫诸侯。都是诸侯，只是称呼不同，有区别吗？如果两人换个称呼，刘备叫蜀侯，孙权叫吴先侯，有什么区别呢？叫先侯只是因为政权有二侯而已。著名的二侯有蜀侯刘禅，陈侯陈叔宝，南唐侯李煜，都是出了名的蠢货君主。先侯、二侯意味着这个政权两代就会灭亡。为什么那么多人把先侯这个称呼当成是一种荣誉呢？真是令人费解。

如果从现实历史的角度来讲，周人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提到炎帝、黄帝等五帝。周人认为商之前有禹、禹舜、夏禹，禹夏商的后代也被列为三柯，是圣王的后代，爵位在诸侯之上。帝喾、启、姬三人虽然也是很早就出现的太祖，但是并没有连成完整的家谱，因为黄帝出现得比较晚。最早记载黄帝的是齐威王，田齐自称是黄帝的后代，姜齐自称是炎帝的后代。

黄帝打败了炎帝，田齐取代了姜启。这个故事巧合之深，让人很难不合理地怀疑这是魏王的艺术创作，以古喻今。而且当时五行阴阳之说盛行，正是五方五色自然神出现的时代。黄帝原本是象征中央方位和大地属性的自然神，在田齐的笔下化身为拟人化的祖先神，似乎很有道理。田齐最初的祖先神是帝舜。当然，没必要为了写小说而抛弃真正的祖先，于是帝舜就被加入到了黄帝后代之中。

把两位祖神一起祭拜，有点降格了。舜原本是数一数二的祖神，却被黄帝取代。嬴政的正式称号是“始皇”，就是“功过三皇，德行超过五帝”的意思，又叫皇帝。那么《史记》为什么是《秦始皇本纪》？为什么没有“皇帝”二字？为什么孔子的传记叫《孔子世家》，而老子是一部传记，而且是和庄子、韩非等人合传的？为什么传记叫《老韩非传》，没有庄子的名字？

孔子弟子的传记是《仲尼弟子传》，为什么叫他“仲尼”而不叫“孔子”呢？其他史书上只有战国四君子中的信陵君叫“魏王”，商鞅不叫名，叫商君，张良、韩信不叫姓，叫爵位（刘侯、淮阴侯），李广、卫青不叫姓，叫将领（李将军、卫将军），霍去病只叫官职（骑将军），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春秋史家的风格就是用含蓄的语言，寓意深刻，褒贬不一，用不同的表达方式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