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是的,而且很可能不少。
因为《三国演义》的风靡,三国时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时期。也正是因为这部小说,人们才能够发现当时姓名中的一个现象,那就是很多人的姓名都是单字名,和如今大多数人的姓名都是双字名的情况有所不同。
《三国演义》虽然是一部小说,但也有其历史依据,书中的背景、人物等大多取材于史料记载,只有极少数是虚构的,书中的现象其实也体现了正史记载中人名的特点。
关于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多种说法,其中最流行的说法是王莽颁布了禁止使用双字名的命令。
《汉书·王莽传》记载:王莽以为中国已平定,但四夷仍未起事,便派使者带着黄金、钱币、丝绸,重金贿赂匈奴单于,让他们上书说:“吾闻中国鄙视二姓,遂改名为囊支牙。今仰慕圣制。”
《汉书·王莽传下》记载:王莽说:“宗室原名徽宗,因创制而去二名,今复称徽宗。”
据《王莽传》记载,汉平帝即位后不久,重新掌权的王莽下令禁止使用双字名,大批人改名,其中就包括匈奴单于囊支牙和王莽长孙王徽宗。后来,王徽宗谋反,事后自杀,王莽下令改名为徽宗,以示贬损。
王莽是一位儒生,他认为西汉末年社会混乱,是因为没有严格执行圣人礼治,而要“重建”古代和谐社会,必须进行改革。因此,他即位后,改革各项制度,即“王莽变法”。可惜,他越改革越乱,引发了全国性的起义,王莽本人被杀,宗室被灭。
王莽覆灭后,中国陷入军阀割据的混乱时期,最终由汉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统一了中国。
王莽死后,其生前颁布的措施全部推翻,双名禁令也应该同时废除。而且这道命令从颁布到废除,也不过二十年时间,最多不过一代人而已,怎么可能影响到东汉两百多年,直到汉末三国时期呢?
而且王莽颁布禁令的理由也是有问题的,他贿赂匈奴可汗写了一封信,提到改名的理由是“闻中国讥笑二名”,这个说法出自《公羊传》。
《公羊传·定公六年》载:季孙思、中孙纪率军围郓。这中孙纪是什么人?为什么叫中孙纪?他讽刺这两个名字,因为这两个名字不礼貌。
由于孔子所写的《春秋》非常精练,字字句句都有褒贬,后人若没有注疏,很难明白,所以才有了《春秋三传》:《左传》、《公羊传》、《谷梁传》。
三传的作者再能领会圣人之意,但他们不是孔子,难免有解释不清的地方。《左传》还好,其实是《春秋》的扩充本,史料比较详实,对《春秋》的解释还是次要的。而《公羊传》和《谷梁传》则有点“为解释而解释”的味道,比如“讥二名,二名不客气”这句话就难以服众。
《公羊传》认为“二名”是双字名,不符合礼仪,所以孔子把“仲孙和吉”写成“仲孙吉”,但实际上孔子从来没有说过双字名不符合礼仪。他所推崇的古代贤王中,尧帝名放勋,舜帝名文明,都是双字名。
《礼记》云:“礼不避所恶名,二名不避所。”
这就是《周礼》的忌讳规则。“忌名”指与名字同音的字,也就是说同音字不必避讳,双字名只要不连用,也不必避讳。可见在《周礼》中,双字名很常见,而且忌讳制度已经特别规范,并无不礼貌的痕迹。
但这种观点在汉代还是很流行的,原因很简单,向汉武帝建议“兴孔抑百家”的董仲舒就是《公羊传》的学生,这种思想的流行几乎是必然的。随着儒家思想的流行,“二名不礼”逐渐成为上层社会认可的理论,直接影响了士族的取名倾向,王莽的禁令正是这种意识的体现。
那么问题来了,当上层阶级逐渐走向单名命名的时候,数量更多的下层阶级的人该如何命名呢?
可惜,在正史中基本找不到答案,因为正史是帝王将相的家谱,只记载那些对王朝兴衰有重大影响的人物,他们大多出身于上层社会,下层民众的身影大多被淹没了。
翻看《后汉书》、《三国志》等正史,我们其实可以发现,上层社会的人也有双字名,比如大儒郑玄的孙子就叫郑孝通,但这样的人很少,至于下层社会的人,也只能从零星的记载中窥见一斑。
《三国志·公孙瓒传·裴松之注》:《英雄本色》说:有三人,前相士刘维泰、绸商李义子、商人乐合党,与公孙瓒结为兄弟,自称长者,称其余三人为老二、叔父、小弟。他们都非常富有,有的还把女儿嫁给儿子,他们常常以古人屈周、灌婴等来比喻。
算命先生、小贩、商人无疑是当时社会的底层,而这三种人的名字都是双字的。试想一下,在汉末三国时期,上层阶级会不会单字名字比较多,而下层阶级会不会双字名字比较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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