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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就应该在最底层。”“叫外卖不洗碗的女人不是好妻子。”“打人不还手,骂人不顶嘴,接受就好,不离开。”
辽宁抚顺“女德班”事件近日引发争议,据网络视频显示,除了令人震惊的语录外,还有学生刷马桶、说“心比马桶还脏”的画面。这距今年上半年的“丁宣事件”仅过去半年。
辽宁抚顺“巾帼风采班”现场布置。
和其他“女子美德班”一样,她们的培训现场常常以孔子的形象和“仁义礼智信”“柔善恭俭谦”“忠孝勇恭节”等标语作为装饰工具,打造一个宣扬传统文化的舞台。
我们跟你们一样困惑,为什么这几年有那么多的“巾帼风采班”?
“道德趋向”、“思想堕落”、“商业利益”等说法固然可以解释这一现象,但我们或许需要追问一个更根本、更普遍的问题,像一百年前一样回到“传统与现代”的命题上,直面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状态。
儒学是“传统”中影响最大的一派,无论是对“现代”的突破还是延续,在作者任建涛先生看来,都需要谨慎的态度。今天的儒学呈现两个层面:一是“下道法”,即包括其旗号下的“女德班”在内的大众化、粗犷化的儒家活动,其目的在于重建日常伦理秩序,表面上满足了中国社会克服浮躁的社会心理需求;一是追求人心秩序、政治秩序的“新儒学”,其目的在于从儒学的古典资源中“开出”现代的解决办法。
但现实却颇为尴尬,前者成为“女德班”的商业狂想曲,后者则成为“士人”的浪漫狂想曲,更尴尬的是,“士人”无法阻止“女德班”对儒学的解构和污名化,二者都成了儒学的面孔。
撰稿人:任建涛
(清华大学政治学系教授)
电影《孔子》(2010)剧照。
儒家在中国历来是一个显赫的学派。虽然显赫,但显赫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受到统治者的尊重而显赫,一种是被统治者废黜而显赫。前者使儒家和儒学一起显赫,百姓被提拔为高官,学校被授予学派的正式名称。后者使儒家和儒学一起被废黜,百姓退居世外,学校成为批判的对象。
目前儒学的突出,属于前一种情况。但儒学是否已经深入现代中国,塑造了现代中国的制度体系,创造了现代中国人的心态呢?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由各种因缘决定的。
儒教回归中心
儒家思想已成为当今中国的一种文化潮流
如果说近代以来的革命使得儒学长期远离中国的社会政治生活的话,那么,改革开放以来的后革命形势则让儒学成功地回归到中国的社会政治生活,甚至走上中国社会变革的中心舞台。
后革命时代的公共政治文化 作者:任建涛 版本:广东人民出版社 2008年6月 后革命时代的公共政治文化
有三个标志。第一,革命领袖们曾经把儒学视为现代中国革命的精神障碍、想尽快摆脱它的鲜明立场已经弱化。儒学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变:被国家权力排斥的旧命运变成了被国家权力依赖的新命运。这将从根本上改变中国民众鄙视儒学的现代认知模式,使人们崇敬儒学。
第二,儒家思想满足了中国社会克服浮躁的社会心理需求。近四十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扶贫攻坚的效果令世界惊叹。然而,随着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富裕起来,心灵的空虚也日益严重。除了向神佛祈祷,人们发现儒家思想提供的精神秩序和社会秩序,是诊断和治疗中国社会疾病最合适的药方。因此,儒家思想以各种方式渗透到中国社会的各个层面和需求中,或老少皆宜、妇孺皆知,或博大精深,大有成为心灵鸡汤和心灵解药的趋势。
第三,儒学成为人们乐于宣称的文化标签。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的20世纪80年代,人们对儒学避而不谈,但至少理所当然地把它当做只能批判、只能继承的“传统”。然而,随着港台新儒家及其弟子在大陆大力传播现代儒学,加上80年代比较文化热潮中不少名人、老者复兴传统,终于在90年代诞生了“大陆新儒家”。经过20多年的努力,这个群体终于得到了在大陆重建儒学的宝贵机会。大陆目前的儒家群体规模不大,却集三代之力。 三代人奋发图强,掀起了复兴儒学的浪潮,对儒学重新回到中国社会的中心舞台起到了推动作用。
《儒家伦理新批判》 作者:邓小芒 版本: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0年8月 第一部分,作者对“隐亲”的批判
当儒教还未盛行时,人们自然不会以儒教的名义说话。当儒教盛行时,它又面临另一种尴尬:人们太愿意以儒教的名义说话,以致于上流社会和下流社会的人都乐于称自己为儒家,道德高尚的人和小贩小贩都自称是儒家,让人难以理解一个人在什么意义上可以被称为儒家。今天,儒教已经成为人们到处贴的一个标签。
那些立志按照古代儒家教义重塑现代范式、为中国的未来另起炉灶的人,自然以儒家为榜样。对他们来说,古代儒家教义已经为中国人规划了一个遥远的未来,他们只需从古代儒家教义中抽取出一两点,就能彻底解决当下中国的所有问题。于是,最典型的互相贴标签现象就浮现出来了:古典中国的一切美好事物都被他们贴上了儒家的标签,他们自己也成为一切美好事物的儒家代表。在这里,古典中国的复杂性被隐藏起来,各家思想被简化为一体,皇权成为儒家戒律的存在,社会道德是儒家的成就。没有儒家就没有中国,中国的一切都是儒家。
这种风气蔓延开来,人们把中国一切好的东西都归功于儒家,反过来,人们也认为一切好的东西也都以儒家的名义出现,最先出现的自然是儒家的现代化方案,它足以超越缺陷明显的西方现代化,显得完备而自足。
可以说,正是在这个节目的引导下,各种批判西方现代性的论证,或通过移植,或依靠传统,呈现在世人面前。不仅从自身传统中成功发展出一套本身毫无根基的现代中国制度,而且各种旨在纠正现代生活缺陷的心灵鸡汤、生活方式也被提供给人们:儒家经典以笑话的形式满足了各个年龄层的审美需求,被人们视为拯救虚幻灵魂的灵丹妙药。男尊女卑成为解决社会性别秩序的唯一法宝,蔑视女性尊严的说教成为畅通无阻的女性美德宣传。强迫人下跪的仪式,似乎成为尊老爱幼的刻板动作。《三字经》、《弟子规》、《女儿经》成为处处背诵、处处执行的行为规范。
总之,被冠以“儒家”标签的传统观念和行为范式,在当今中国已经成为一种文化时尚,儒家思想已经真正被“标签化”了。
儒家文化的困境:现代文人与中西文化的碰撞 作者:肖功钦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
萧功钦分析了近代中国正统士人的文化心理、认知心理和社会心理,考察了他们对异质文化的排斥、极端保守以及少数先驱者的内心苦闷与压抑。作者认为,现代儒家文化在面对西方挑战时,缺乏自我更新的内在机制,难以实现从传统观念到现代观念的历史转型,只能继续以传统的自我中心的文化心理和过时的认知思维框架被动地应对各种情况和危机。
儒家思想、“妇德”与社会秩序
“如果你向下属学习,你将一无所获!”
贴标签的儒学可以分为两种进路:上进路和下进路。上进路试图解决国家建设的问题,这是一种向善取胜的进路,是一种将儒学精神化的方法,是一种旨在建立新政治秩序的思维方式,其努力的对象是国家高层政治精英。下进路试图解决社会秩序建设的问题,这是一种有意识地与高端儒学保持距离的社会套路,难免会有好人坏人混杂其中,这是一种试图影响普通民众的方法。
就社会秩序的重建而言,即使是低层次的儒学也很难说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以文化为旗号、以市场为活动空间、以国粹为旗号、以利益为目的,成为这些自称传播儒学精髓或国学的行为的基本特征。其中,近期备受瞩目的女子美德教育,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访神记:西方政治理论与方法探源》作者:任建涛 版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6月
被誉为“女德教母”的丁萱,只有初中文化,在一家供电公司工作,与国学、儒学毫无关系。退休后,她莫名其妙地成了河北省传统文化研究会的常务副会长,以女德教育专家的身份,在全国宣讲传统女德。女德,当然需要宣讲。但要明白,女德蕴含着极其丰富的学术问题,无论从儒家传统、国粹内涵,还是从现代女性道德的角度,都大有可为。可惜丁萱对中国的儒家传统乃至整个国学一无所知,对近代极为发达的性别研究成果毫无了解,只能以一线人物的身份出现在女德市场宣讲中,说三道四。
丁萱对于女性“宽容”的定义。
据媒体报道,丁轩事件有两点值得关注:
第一,丁萱自身对女德的反现代定位。她强调“女子要做到‘四不’:不强势叛逆,不骄横跋扈,不轻狂暴戾,不害夫败家”。如“女子衣着暴露,是败家之征,会害父母、丈夫、子孙”,“三精成毒,会害不洁之妇”,“姑娘最好的嫁妆是贞洁”,“女子不能换男子,是维护种族的纯洁性”。这些言论,有些是丁萱个人的生活经历,纯属私人感受,不具有公共意义。它们大多属于反现代性别意识的范畴,不仅缺乏对女性社会身份的尊重,也缺乏对现代妇女解放历史的了解,甚至缺乏对现代男女平等政治规定的尊重。 整体而言,丁萱的女德观属于陈腐的儒家男尊女卑的教条。这些论调在今天的中国流行,尤其是通过丁萱这种不知道传统为何物、不懂现代变革意义的人之口,很有象征意义:中国的现代转型明显出现逆转,儒学复兴或国学复兴实际上融入了反现代的大合唱之中。这不是社会秩序的重建,而是对社会秩序和精神秩序更深层次的伤害,将人撕成两个不平等的部分,试图建构一种僵化、对立的社会机制。
二是她背后的协会和网络的商业头脑。丁宣所在的河北省传统文化研究会是一个大杂烩,缺乏传统研究的专家。由于中国国情,研究会由退休干部发起并担任会长,这也注定了研究会是个假象。这是很多以研究会为名的机构的通病。但由于很多机构借用国学、儒学、儒教的名义,以商业的方式推行所谓的传统,事情就显得相当奇怪了:对传统毫无了解的人,为何要借用国学、儒教的名义,去登记为所谓的女德育讲师?这不是羞辱传统的行为吗?为什么国学、儒学、儒教会成为这些没有学术内容、合谋牟利的研究会和办学机构的名义?这些机构与国学、儒教之间是否有内在的商业契合? 还是这些所谓的研究会本身就是唯利是图之人的巧思?只要以权力铺路推行国学、推行儒学,这些怪现象就未必不可避免?
至于儒家思想与下跪的紧密联系,那种认为傲慢的现代社会必须用谦卑的古典传统来驯服的论调更是让人捧腹。虽然这些行为的商业意义很弱,甚至只是拜者与下跪者之间的个人行为,但自称儒家思想的人对这些行为“宏大意义”的解读却引人深思。有人认为,正是因为西学的侵入,中国人失去了跪拜传统、跪拜神明、跪拜长辈的良好习俗,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跪拜以追忆传统,用中国古典秩序重新整理混乱的时代。这种僵硬的说辞,且不提拜拜的形式,断言这种行为是对神圣之物的尊重,简直是对尊重一词的侮辱。连最基本的现代平等精神和行动典范都不肯践行的人,还能谈什么尊重与不尊重的现代伦理问题?
俗话说,“学上等者,中等有所得;学中等者,下等有所得;学下等者,一无所获。”重女德、重跪的国学或儒学,是随从下等人的做法。对于在现代条件下复兴儒学或国学的努力,不但不会一无所获,反而会有所损失!
《以沉默对抗喧嚣:任建涛访谈录》作者:任建涛版本:浙江人民出版社2016年6月作者从事报刊工作多年。
儒家思想与社会政治秩序
向最好的人学习并取得最好的成绩?
回过头来看,以儒家重建社会政治秩序为目的的“师出同门”的现状又如何呢?从中国思想史看,儒家始终致力于处理高层次的国家事务:势必把“天下无道德”的悲惨现实转变为有序的“道德世界”。天下无道德是礼乐破碎、秩序丧失的社会政治状态。道德世界是礼乐有序的局面。基于对现状的悲观判断,儒家必须采取先正时势、救民于水火的政治方式。这是儒家从古至今的一个基本思想倾向。在当下,凡是加入儒家行列的人,自然都会表现出这样的思想特征。 在这样的思潮中,妇好、下跪之类的誓言、行为,不太可能进入儒家或者以儒家命名的国学的视野。
师法上乘,即学习孔子这位原始儒家的精神,以正人心、治国理政为宗旨,是儒家千年历史中主流人物的主流取向。孔子之后,儒家呈现出两种方向:孟子强调内心修养,荀子强调王道外制。继而,道统论建构了从周公、孔子到宋明儒家的心性儒学正统。在他们眼中,荀子和后来兴起的董仲舒儒学成为分歧儒学。 但两条线索不断交织,成为“师出同门”现代儒学的主线:一条线索被港台及海外的新儒家,也就是以熊十力为首的现代心性儒学所继承;另一条线索则被“大陆新儒家”铺陈为现代政治儒学。前者着眼于人心秩序的现代建构,后者着眼于现代政治秩序的建构。两者的共同点,都是从儒家经典的资源中“开出”现代方案:前者开出“中国式”的现代人心秩序,后者开出“中国式”的现代政治制度。二者均排除从既有现代国家中汲取基本资源的选择,认为如果中国不从儒家传统中开出“中国式”的现代人心与政治秩序,中国就完全不可能形成相关秩序。
政治哲学讲义 作者:任建涛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8年9月 全书由三部分组成。
以儒学或国学宗旨而言,这是与“下学”截然不同的高级取向,提倡女德、下跪。但这种“上学”的努力,是否收获了相应的果实呢?
早在宋代,毕生为之奋斗的儒家创始人朱熹便已感叹“尧、舜、周公、孔三王之道,天下无不及”。时至今日,这股风气仍未松动。虽然国家政权从贬损儒学转为推崇儒学,但前文所言的旨在设计中国人心秩序和政治秩序的现代儒学两大分支,恐怕都无法改变朱熹所指出的儒家境况。原因很简单,国家政权的政治逻辑与儒家的理想主义,从来都是在两条轨道上行驶的两辆车。在古代中国,各种社会因素分流的局面并不明显,依然如朱熹所感叹的那样。 而且,在现代处境中,各种社会要素的分化程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且不说混乱的人心无法按照儒家的规划重新整理,就连政治秩序也无法按照儒家的书本幻想去建构。更重要的是,不同完整学派的宗教、道德、哲学,都提供了各自完整的人心理论和政治秩序理论。各家如何能够放弃自己的价值偏好,而欣然认同儒家的秩序设计?而政客对权力的强大掌控又如何能够被书斋中的儒家学者所驯服?这些问题似乎超出了现代儒家的视野。
公共政治哲学 作者:任建涛 版本:商务印书馆 2016年6月 中国学术界首次对“公共”一词进行深入研究。
“师出高徒”的儒家,或致力于改变风俗习惯,或致力于驯服权力,或致力于规范制度,是值得赞扬的。因为这种“道德理想主义”,即以道德为基础的理想主义立场,总是具有撼动世界的强大精神力量。对于人类社会来说,这种力量不可或缺。但单靠这种力量,永远无法实现推动这种力量的人的价值意图。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复杂的现代社会需要各构成要素之间相互制衡,社会要素之间的关系才会趋于平衡,才能形成合理的社会机制。单靠道德愿望的驱动,不足以重塑社会。一群看着权力展开、沉迷于学问的儒家学者,设计得越理想化,就越会陷入学者的幻想之中。
当它不能深入社会、促进社会各要素良性互动时,这种学术幻想一般会成为少数儒家的自我陶醉,往往只能以自怨自艾告终。“师出高徒”不仅难以“得中”,而且极有可能悲剧性地“一无所获”:延续百年的心性儒学,在整饬人心方面,起到了什么实际作用?面对这一时期的“道德沦丧”,人们一定会哑口无言。呈现给世人的政治儒学,对中国选择现代政治体制,又有何贡献?面对政治体制改革举步维艰的困境,人们也会东张西望。
儒家思想能够与现代世界和解吗?
“不高也不低”
无论是儒学还是国学,改过自新、救世济世的愿望很强烈,救世济世的功德却很难彰显。在古今儒学或国学的混杂队伍中,不仅唯心论者的理论令人生疑,实践者的取向更是令人担忧。由于儒学或国学的标签化,人们不得不对谁是儒家做一些鉴别工作,以确认他们是否真的属于儒家阵营,所说的话是否符合儒家法律,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儒家的行为规范。毫无疑问,古今中外以儒家名义所作的言行,都是打着“真儒”的旗号。但事实上,这些儒家往往只是“自称儒家的人”。 “自称儒家”要被认定为“真儒家”,需要经过内部和外部同行的检验,更需要经过长期的历史筛选,经过这两道检验程序,“自称儒家”才能成为“公认儒家”。
复调儒学:从古典诠释到现代探索 作者:任建涛 版本:台湾大学出版社 2013年4月 儒学不能
对古代儒家思想的考察,历史已经总结出来了。在汉代“罢黜百家”之前,儒家思想与其他思想的界限十分清晰,不需要复杂的区分。汉代以后,基本上凡是想通过“学好做官”来升迁的人,都可以归为儒家。在精神志趣上,凡是认同三纲八纲的人,就成为区分儒家是否儒家的标准。在理想体系上,凡是按照内圣外王的思路去思考人性和社会政治问题的人,无疑是儒家。
现代儒学是一个复杂的概念,身处现代时期却只重复古典儒学话语的人,并不具备真正的现代性,在精神结构上属于古代儒学范畴,缺乏现代精神特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儒家,一定是对中国现代处境、现代问题提出儒家建议的人。现代儒家因此成为一类并不十分广泛的人的代名词。但现代儒学在处理“现代”问题上的有效性,至今尚未真正呈现:因为建设现代中国的问题,并没有被处于现代转型中的儒家所缓解。按照现代新儒家的一般代际划分,20世纪初的第一代现代新儒家,如康有为、梁启超,在中西文化融合的基础上,试图用中国儒家传统引入西方现代性。 20世纪中叶的第二代早期新儒家,如熊十力、梁漱溟、冯友兰、贺麟、张君劢等,对于中国传统与现代西方文化的对应关系的认识是发散性的、有些混乱的。上世纪下半叶活跃的第二代晚期新儒家,如牟宗三、徐复观、唐君毅、方东美等,则明确地承认西方的民主与科学,现代性特征最为突出。直到上世纪下半叶将新儒学从港台带回大陆的第三代新儒家,如杜维明、程仲英等,对现代科学与民主的承认似乎才成为他们思考儒学现代处境的前提。
现代精神与儒家传统 作者:杜维明 版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 2013年8月
Tu Weiming的核心关心是儒家道德与东亚现代性之间的关系,以应对韦伯的著名命题,而新教伦理的兴起和资本主义的精神。西方化与东亚传统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结果,包括儒教。
在现代中国的创造阶段,这几代人面临现代特征的儒家,他们的现代特征毫无疑问。提升到主要目的。
最近,一个名为“大陆儒家”的组织试图将他们的使命定义为中国的现代政治制度,将上述儒家归因于中国共和国的过时的儒教,或者是构造的政治秩序。中国的政治体系。它与妇女的美德和跪着的教学之间。
必须承认,“从上级学习”的儒家意图“毫无意义”。伊亚人“向上级学习”。 “向上级学习”的儒家们渴望为该国的高端政治行动和计划,而拒绝行动并拒绝在社会基层努力工作的儒家主义者表现出非常截然不同的当代儒家画面。
当今的儒家或中国的研究是从既定的历史中找到一种现实的方式,在时间的上方,“过去”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拒绝现实并确定他们无法执行此类工作。 因为他们总是对现实和未来感到不满意或怀疑,所以他们始终倡导在古代儒家理想中确定现实的方式的结果,因此,价值理论,认识论和中国研究本身已经成为需要捍卫的主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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