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游的好处是，没有非常呆板的计划，却有出乎意料的惊喜。中国实在太大了，开着开着，意想不到的“大名人”说不定就在某处等着你。

去年十月下旬秦岭自驾，顺着著名的网红旅游线路太洋公路，从宝鸡开到汉中，一路深入秦岭核心腹地，在山峦叠翠中蜿蜒穿行。

汉中有条古栈道已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发生在这块区域。我导航去探寻被誉为“蜀道之冠”的石门栈道，车开到一个看似普通的小镇上，突然发现马路当中有一块大石头孤单地立着，一眼扫到一个“褒”字，脑子一激灵，把车调了个头开回来再看，原来石头上面有四个大字：“褒姒故里”。

停车拍照留念。

当年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导致西周的灭亡之路，而褒姒也被犬戎所虏。如今，一块路中央的石头说着历史，也告诉我们这就是古代的褒国所在地。

再往前就开到了我要寻找的石门栈道，还叫作“褒斜栈道”，是古代贯穿关中和巴蜀的主干道，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常规的旅游线路里，我没看到过与褒国、褒姒相关的内容，无意中的“相遇”会很开心。影视剧中的褒姒形象被描写得很丰满，现实中却只留下了一块石头。

今年初春，当我经过安徽省当涂县的时候，途中发现好几个地方出现了“李白”的印迹，而当晚住宿的酒店里恰巧有上下两册《当涂古今吟》，是当涂县政府编印的。我这个中文系的学生竟然不知道李白卒于当涂，十分惭愧。

查了资料，李白自25岁到当涂开始，至62岁终老当涂，37年间7次踏上这片土地。南朝大诗人谢脁曾筑宅当涂青山，居住吟咏。仰慕谢脁的李白来到当涂后，泛舟姑孰溪、丹阳湖，或登临天门山、牛渚矶、凌歊台、灵墟山，或观赏谢公宅、桓公井，或寓居横山石门，反复遨游题咏，留下了56首诗文。难怪当涂政府要打“李白”牌。

第二天，我便驱车前往天门山，看看“楚江开”，因为那里有一首大家熟知的名诗——《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第一次读到此诗时觉得气势磅礴、波澜壮阔，十分向往。如今到了现场，景色依旧，却有巨大的落差，感觉景色或许只能排中上。时移世异，现在开车千里之行也可在一日之间轻松完成，放飞无人机便能从上帝视角俯瞰苍茫大地，两岸青山皆为影、江上百舸争流忙，心无千里有旁骛，哪里有诗有胸怀？诗人李白那种宇宙之间荡气回肠的哀叹，被时间、被地理环境冲刷到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偶尔，它会跳到你的心口闪闪发光。

传说李白酒醉从“联壁台”跳江捉月而死，明嘉靖纪元凯诗曰：“峨嵋峭孤绝，游子往不歇。又见谪仙人，空江自明月”。（李 伶）